第32章：钦点状元，天子圣训
“宣恩科贡士觐见！”
“宣恩科贡士觐见！”
……
皇宫内外响彻起一道道回音。
文兴殿前所有恩科贡士纷纷神色一凛。
这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一般，缥缈而浩荡。
所有恩科贡士很快随着礼部官员纷纷踏入文兴殿中。
依照周礼，此番科举大典，入殿贡士当对天子行五拜三叩的大礼。
以示对苍天对天子的恭敬之心。
因为所谓天子，非是天之子。
而是‘天’，‘子’乃敬称，如称呼圣贤，孔子、孟子一般。
姓后赘带子称。
因此天子，代表的乃是苍天，乃是天之意志的化身，于人间显圣，治理万民，所以谓之‘天子’！
一番大礼之后，文兴殿上传来一声不怒而威的声音。
“平身吧。”
这是当今天子的声音。
所有人一下激动了起来，有的浑身颤抖脚下发软。
若非有礼部人盯着，加上他们也自知此处乃是皇宫禁地，恐怕早就瘫坐在大殿之上了。
……
“今岁恩科，百废待兴，朕承于天命……”
姬轩辕坐在龙椅之上，按照礼法简单的说了几句圣训。
而后便看向一旁的王晋。
王晋当下心领神会，连忙张开杏黄色的圣旨宣读道。
“奉，天皇帝，昭曰：岁有无穷，四海呈祥……上干天鉴，伏以圣恩隆降……
今天子恩科，钦点……
一甲第一名，周怀，为状元。
一甲第二名，韩文奇，为榜样。
一甲第三名，陈立，为探花。
……
一甲进榜者，赐进士及第。
二甲进榜者，赐进士出身。
三甲进榜者，赐同进士出身……”
随着王晋开始唱名，殿中三百六十人无不是内心紧张非常。
而随着唱名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入一甲者，虽绝大数与夺魁无缘，但凭借进士及第当也可为京官，入翰林，踏仕途。
未来不敢说对那三公之位可争一争，但九卿之位未必没希望。
而入二甲者，心中也不由松了口气，虽无法一步登天入翰林，从御史台。
但六部之中却有他们一席之位。
而入三甲者，则心中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排名靠前还则罢了，若是靠后，那他们也只能带着吏部任命书‘远走他乡’做一地方父母官。
若运气好，分到一山清水秀之地，若运气不好，分到穷山恶水之地，倒还不如干脆当一补官。
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
能安然享福，谁愿把脑袋整天别再裤腰带上跟一群刁民山匪斗智斗勇。
等圣旨宣读完毕，殿中贡士纷纷再行大礼，齐声高呼。
“叩谢君恩，天子万年！”
此礼乃三跪九拜之礼，是对天子对天下百姓表明，自己将为大周官员，当护一方平安，与天子一同治理家国天下。
而礼毕，天子也当起身环抱双臂躬身以回礼。
此礼乃表决天子之心，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双方身份虽有上下之分，却无贵贱之别。
出的此门，殿中三百六十进士，当以大周国体为本，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而当姬轩辕回礼之后，他便看着眼下殿中这三百六十进士，缓缓开口。
“朕登基于危难之际，承命于式微之中……
此前庞贼权倾朝野，欺朕年幼，以臣子之身行天子之权……
与其蝇营狗苟者，朝中更是不知凡几……”
随着天子话音落下，殿中群臣皆是面色一阵古怪。
因为按照规矩，这会儿天子回礼之后当说一些勉励新科进士的话。
但现在说的这些……这不是把庞老贼又来出来鞭尸？
毫无疑问，姬轩辕的话落在群臣耳中，宛如一柄柄钢刀闪过一般。
他们作为天子除贼全过程的目击者，是最有资格发话的。
天子除贼，这看似委屈，看似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江山倒倾，山河倒转。
但实则，唯有他们知道。
天子面对那庞老贼根本就是呈碾压趋势灭了对方的。
现在天子把自己说的这般委屈……
还要不要点脸了……
此刻殿中一片寂静。
百官如此之想，但不代表这三百六十新科进士也如此之想。
尤其是三甲榜单进士。
本来他们其中不少人还想着，这次就算了，回头等吏部文书下来，大不了想办法婉拒。
这次恩科未入前两甲，带不代表他们往后没机会。
三年而已，再等一等，只要能入前两甲，那未来仕途不比呆在三甲榜单香？
然而这时当他们听到天子的话，内心却不由愤怒起来。
作为大周子民，尤其他们还是读书人，从小便被灌输着忠君报国的思想。
深知主辱臣死这个道理。
可庞贼安敢如此，这是完全不将朝廷法度，不将国家威严放在眼里。
他们作为圣贤门下，天子门生，此刻安能内心平静。
一个个心中生怒，恨不得直接去给庞贼掘墓鞭尸。
而且此刻有的人看向这殿中百官眼神也变了。
天子受辱，这些人都干嘛去了？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
可庞贼如此欺辱天子，他们却未曾在民间听闻朝中有一人为天子说话。
有如此臣子，真乃大周之耻，有如此上官真乃他们这些读书人之耻。
尔等简直枉为人臣。
……
这时有殿中官员俨然已经注意到了某些新科进士的眼神变化。
他们不由得内心咯噔一下。
我曹，这些人是怎么了？
这还没入职上任，居然就对他们这些朝中老臣仇视起来。
这要是上任那还了得。
这些人到底懂不懂得做人，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对待上官是这个态度？
难道不怕被穿小鞋？
殿中百官此刻都想不通，但他们却有一种预感，满头黑线的看向殿中天子。
陛下，您能少说两句？
呜呜呜呜，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
将一切尽收眼底，姬轩辕内心似乎也有些满意。
然后他便开口道。
“其实有时候朕就在想，读书人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荣华富贵？
可能吧。”
“为官敛权？
也有可能。”
“但朕觉得应该不只是此，至少不全是如此。”
天子话就像一记重锤一样落在所有人心上。
有人有心反驳，但下一秒不等他们反应，天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