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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至，宁毅从周家走出来，面色红彤彤的。显然，喝了不少酒。
去帝都在即，既然回来了，顺便和周爷爷道个别。
刚刚走上小路，周雁便追了出来，“毅、毅哥！”
在桌席间的时候，周雁一直未多开口，安安静静的听着宁毅和周启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吹嘘着。顺便的，负责给两人倒酒。
当然，吹嘘的内容自然的是宁毅在北境十年的，峥嵘过往。不过宁毅显然的没什么吹牛的天赋，明明很热血沸腾的战役，到了他的嘴里就变了味道，感觉平平。就像是，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其实本来就是如此，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场场名仗，真的由亲身经历的士兵说出来，基本上是见不到令人亢奋的激昂来。有的，只是肃杀中的悲凉。
战争的本质，是可怕。这点，怎么也变不去。
期间，周爷爷随口玩笑一句，“感觉眼前这模样，真的挺像是一家人。我们爷孙二人吹牛打科，而雁儿负责倒酒。那道菜冷了，端去热热。”
宁毅，仅仅是又喝了一口酒。
意有所指，宁毅不会不清楚。也能看见，周雁眼中流露出的失落。
倘若没有意中人的话，宁毅其实并不介意和周雁发展。本是青梅竹马，其实也不错。
可在之前，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未曾想到的是，周雁竟然追了出来。淡淡露出笑容，“有事？”
周雁看着笑容中带着些许疏远的宁毅，涩笑而故作轻松的过来，“想送送毅哥你回去，就像小时候一样。”
“好。”
小时候，宁毅经常的来周家蹭吃，特别是周爷爷家没年都会挂半条猪的腊肉，嚼起来那是一个香。如今依旧记得，宁毅每次都是带着满嘴的油回去。
很多时候，晚上天黑，周雁便会带上一把手电，将宁毅送回家门前。
如今的路，已经铺上了石板，远比小时候好走。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一个身位，步步走着。
周雁的手中，不知道那里找来的手电筒，照着路。
“毅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当时选择江启文是为了钱，所以、所以看不起我？”
都在一个村子，两家的距离并不远。眼看着路行了一半，周雁终于忍不住开口。
在席间的时候，爷爷看似漫不经心的玩笑。实际上是为她最后的努力。而结果，不言而喻。
宁毅声音柔和的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什么看不起的。启文的死，你也不要太难过。”
江启文已经死了有些时间了。
但对于他的死，宁毅没有半点的愧疚。他是死于贪心，而不是因为他宁毅。
事后，宁毅也派人查过了江启文的公司。被一支所谓的技术团队骗了一两千万，就是将市面上已经存在的一类垃圾软件进行改版，高仿成自己的，创造不了半点的价值。
可以说，江启文已经走上了死路。
昨为儿时的朋友，宁毅能做的也只能派人将这伙人送到黄泉路上，和他作伴。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说的。毅哥，我是说我们……”
“我有意中人了。”
周雁鼓足了勇气，最后的尝试一次。可当宁毅寥寥几个字组成的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她霎那的说不出话来。
原地怔怔。
十年之后，她迟到了。
在家睡了一晚，宁毅便回到江城盛景。按照他的吩咐，姬如来将零姬带到了这里。
见宁毅回来，姬如来赶紧的来到客厅，“老大！”
宁毅若有深意的撇了姬如来一眼，率先坐到沙发上，伸手示意姬如来也坐下。一言不发。
姬如来脸上的喜色褪去大半，凭直觉，他感觉到老大似乎有什么事情，是关于他的。
略不安的坐下，忐忑开口，“老大，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别用这样的表情，我瘆得慌！”
此刻宁毅脸色古怪的盯着他，根据姬如来的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瞅看了姬如来半响，宁毅才拿出一份文件出来，放在茶几上。
不待宁毅说话，姬如来就一手将这份文件抓在手里，眼睛瞪圆！
“北境九军，六星大将军姬如来，伙同炼狱主上屠北，意图行刺北境九军元帅宁毅……”
“革除军职，下缉杀令。悬赏大华币三千万！”
颤巍巍的念叨完，姬如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老大。绕是姬如来有北境杀神的称号，说话也是哆嗦的，“老、老大，咱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伙同外人来害你？”
“当然不会。但我说会，便是会。”宁毅点燃一支烟，将烟盒扔在姬如来面前，“你的军功飙着，为何没能升上八星？”
提到这个，姬如来的语气软了下来，“杀伐太重，动起手来，就像是入魔一样，屡屡闯祸。如果不是老大你，就算没死在敌人的手里，怕也是被军法给处置了十次八次了。更别说还能有个六星将官的位置。”
宁毅继续问道：“为何动手难以收手？”
“我、我是狼养大孩子，野、野性难除。”姬如来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在老大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换一个人胆敢人如此问他，怕是已经暴起杀人了。
宁毅点点头，“所以本帅深思熟虑许久，想透彻了一个道理。你本质上是一匹野兽，九军关不住你。”
“既然是野兽，便该去兽群，那才是属于你姬如来的地方。”
“零姬这女人虽然盲目的崇拜屠北，但有句话不假。军中规矩太多，并不适合你杀神的名头。混乱之地，才能让你大展拳脚。”
“如今屠北死了，但炼狱还在。但只要零姬配合，凭你的能力能轻易的控制炼狱。本帅要你，去做炼狱主上！”
霎！
姬如来猛的抬头，震惊的盯着宁毅，“老、老大，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大华的敌人？”
宁毅失笑摇头，“是不是大华的敌人，不是位置，而是态度。也不是我非要你去，而是军队于你而言是一种掣肘。只要将你放出来，你才能真正的成为喋血的杀神”
“这世界分灰白，正与恶其实是分不清楚的。如来，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在本帅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九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