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顾辞？
程鹿脑海里嗡的一下。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
跟这个男人结婚，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场梦似的。她不过是睡醒了的游魂，再也不愿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既然嫁给他是不得不做的事，她也没什么好反抗的。
她是个俗人，看透人情冷暖。
但……顾辞，就像一块包裹着火焰的寒冰。
他对她的好，她心里有数。
“顾爷爷，你有爱过什么人吗？”她反问。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当然爱过。只可惜，我爱的人现在都已经离我而去。而我……也差不多是时候去见他们了。”
听到这话，她刚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颤。
难道说，这个顾老爷子早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力量已经凝结，她咬咬牙，决定还是试一试。
趁着顾老爷子不注意，她将力量化成丝线一点点汇入他的体内。
可无论投入多少，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她一边跟顾老爷子闲聊一边硬撑着，越坚持越心凉，难道连她都救不了这个老头嘛？
突然，顾老爷子抓住她的手腕：“别白费功夫了。”
程鹿吃了一惊。
老者轻轻笑着：“你倒是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们都说我身体好得很，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已经是风中残烛，苟延残喘不了几天了。”
“顾爷爷……”
“我是不满意你当我的孙媳妇，但事已至此，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甚至愿意救我，恐怕我要对不起你了。”
“什么？”
没等程鹿反应过来，突然顾老爷子猛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黑血！
血迹染上她的裙摆，刺眼无比。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已经沙哑无力：“顾辞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必须为他扫平身边一切障碍。如果，你真的能……哈哈，对不住了，孩子。”
顾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咣当一声倒在了床下。
“啊！！”门外一声尖叫划破宁静，“杀人了！！”
程鹿的心慌成一团：“我没有做，不是我干的。”
顾枫等人闻声而来，看见房间里倒在血泊中的老父亲，顾家长辈纷纷变了脸色。
“把她给我抓起来，是她不怀好意谋害我们家老爷子！这个杀人犯！！”
顾柏一声令下，程鹿的双手被紧紧扣在背后。
她还倔强地站着。
“还不跪下！连老人家你都不放过，还有脸露出这样的表情？”
顾枫冲过去，一脚重重踹在程鹿的小腿上。
“跪下！！”
一阵生疼，骨头都快裂开了。
程鹿依然不肯弯下膝盖，双眸盯着顾枫：“不是我做的。”
“那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爸的房间里？还不是想图谋不轨？！”
“我只是想给顾老爷子治疗，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刚准备给老爷子检查，他突然发病身亡，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送老爷子去医院检查，说不定还有救。”
她已经疼得浑身颤抖，每一个字都咬着牙说出来。
“胡说！我爸身体好好的，今天家宴上大家都看见了，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还狡辩！”
顾枫又是狠狠几脚踹在她的腿上。
她的一只膝盖已经撑不住疼痛，缓缓地跪下去……
突然，门口传来顾辞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程鹿立马下意识地看过去，那个站在人群后面依然高大醒目的存在。
是顾辞！
“顾辞，你来得正好，这个女人谋害你爷爷，被我们当场抓住！”
顾枫冲到他跟前，“一定要把她抓起来，绳之以法！”
他的双眸看向程鹿，清冷镇定，一点破绽都没露。
只有藏在袖口里紧握的双拳暴露了这一刻他的紧张和担忧。
“有证据吗？”
“还要什么证据？当时就她跟老爷子在一起，老爷子不喜欢她，不可能邀请她来房间，更不可能让她治病。再说了，你爷爷今天的状态大家都有目共睹，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
顾枫说起来一套一套，就差没指着程鹿的鼻子开骂。
程鹿努力让自己稳住心神：“不是我做的，我跟着顾老爷子来房间，只是想帮他治病，别的没有其他想法。”
她一眨不眨看着顾辞，“我是被冤枉的。”
“呸！你还被冤枉？”
“够了。”顾辞冷冷开口，“先送老爷子去医院抢救。”
“不报警吗？”顾枫惊讶，“不行，这小丫头就是杀人凶手，一定要报警处理！顾辞，你不要被她的外貌欺骗了，这丫头根本就是处心积虑。”
顾辞的眼眸如深渊一般。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一刻，程鹿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她急忙辩解：“真的不是我……”
顾辞言语如霜：“把她带走，看管起来，暂时不用报警，一切等医院那边的结果出来再说。”
“顾辞……”
“不用再说了，按我的意思办。”
顾枫急了：“怎么能不报警？！这小丫头就是故意破坏我们顾家！”
她还没喊完这嗓子，顾辞垂下眼眸，冷冷一瞥。
“我已经签了爷爷给我的文书，从现在起我是顾家的掌舵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大可以离开。要报警也随意，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能不能按照你的想法来走，那就不好说了。”
“你……”顾枫卡壳。
她恨恨地抿紧嘴角：“好，可以先不报警，不过这丫头要给我们带走。你对她可是宠爱宝贝得很，鬼知道你会不会拿走整个顾家之后，踩着你爷爷的血跟这女人逍遥快活！”
顾辞：“可以。”
程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就这样将她丢给顾家这一家子了？
心微微颤抖着，仿佛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顾辞，我不要……”她强忍着眼泪，“我不要跟他们在一起，我想回家，你把我看管在宸园里都行。”
顾辞却撇开了视线：“让她住在我之前住的房间里，我会安排人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这些小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丢下这句话，他走到她面前，在她肩头沉沉一抚。
四目相对，程鹿刚要开口，他已经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