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本事，让你操劳久了。”
想起自己对着老三在河边上都承诺，老大更是觉得愧对家里人。
那年和老三在河边上都一幕幕就像是前阵子发生过的事情似的，他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老大都记得清楚！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能给家里人换上个大屋子，就连现在住着的屋子，都是老二的功名赚来的！
老大说着，英俊硬朗的脸上很是萧瑟。
要是他再有本事一点就好了，自己家里人和媳妇都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也可以住更大的院子。
春花听到这话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所有的火气都随着老大的这句话消失不见。
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淌眼泪。
“海子哥，你已经很不错了！那好日子得好到什么样子才算是好？”
“别比起旁人家，咱们吃穿不愁。家里关系和睦，没有吵吵闹闹。”
春花想了想，又道：“家里的弟弟也是都有出息，小妹和四弟那样可爱，祖母也和气，这还不够好吗？”
“要我说，咱家可是比咱县里的那家王麻子过得好多了！咱们家什么烦心事都没有，这才叫好日子！”
春花说的那家王麻子，老大是知道的。
因为那家的男人脸上长了坑坑洼洼的麻子，又姓王，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直接管那男人喊王麻子。
要说那王麻子，简直就是个可恨又可气的人。那人原本有个情投意合的姑娘。按理说有人不嫌弃王麻子长得丑，肯和他一起过日子，那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可这王麻子的亲娘亲爹死活不同意，还非嚷嚷着那姑娘配不上他们家的儿子！
要是那王麻子肯听他爹娘的话，那怎么的也会被说上几句大孝子。要是他一门心思要娶那姑娘，他们的故事也会被传成一段佳话。
可偏偏这王麻子既不敢忤逆自己的老娘老爹，也不愿意和那姑娘分开，自己更是没有半点本事！
就这么蹉跎了几年，好不容易等着他爹娘松口了，那姑娘却是忍受不了他的无能，直接嫁了户人家。
听说那姑娘还在他们县里住着，可他们县又没多大地方，那王麻子和那姑娘总是能碰到。
只是恩爱的两人现如今见了面都不给对方好脸色，成了一对死冤家。
老大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是王麻子，你也不是那姑娘。咱们两家情况各有不同，自然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不过如果是我，肯定要带你回家，不会让你白白蹉跎那些年。”
一个姑娘，顶好的年纪就那么几年。既然不能说动家里人，又没有非那姑娘不娶的念想，又何必耽误人家。
春花听到这话‘噗嗤’笑了一声：“虽然我和你青梅竹马长大的，但是你之前一直拿我当妹妹，哪里知道我的心思？”
想到自己以前追着老大屁股后面跑，她不禁脸蛋一红：“要不是我整日在你面前晃悠，你哪里看的上我？”
“就连我让我娘来找祖母说你事的时候，你还满脸不情愿！还是小妹喊了我几声嫂嫂，你才同意这门亲事！”
老大浓眉一皱，端起桌子上那碗红糖水递到春花手里：“没那回事，这红糖水你趁热喝。”
他抬头看着春花反问：“我当初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并不是对你无意。要是小妹对着谁都喊嫂嫂，我难道都要娶回家？”
老大心里清楚，他当初没考虑过两人之间的事情，突然提起成亲，自然是吓了他心里一惊。
直到自己小妹软糯糯，断断续续地对着喊了几声嫂嫂，老大心里的那层窗户纸才被捅破，老大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想心意。
春花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蛋，低头喝了口红糖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泡在了蜜罐子里。
只是这红糖水她舍不得多喝，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嘴巴往肚子里咽。
她抬头瞧了瞧，直把手里的东西往王生手里送：“生子哥，这红糖水我喝不了这么多，这红糖水还热着，你赶快也喝一些暖暖肚子。”
“你喝，不用管我。”王生把碗推了回去：“这红糖咱家还有，你要是喜欢喝我再去烧水给你冲，别舍不得喝，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东西。”
老大想了想：“这一下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出来卖红糖，实在不行我就出去再买一些，我攒了些皮子，也能换不少红糖。”
老大打的那些皮子不说是顶好的，可比起那些普通的皮子，无论是毛色还是完整度都要好上不少。
那样的好东西拿到现在来换，无论是换什么东西都要吃亏！
“海子哥，你箱子里那些皮子都不错，现在换了可惜了。那红糖咱家还有，就算没有，我不喝就是了，我也没那么嘴馋…”
王海一皱眉：“这吃的喝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嘴馋？”
春花捂着嘴笑了笑：“海子哥，你去年不是打到个白狐狸，那皮毛一直没来得及去卖，现在还在压箱底…”
王海点了点头：“那白狐狸皮现在还在箱底。”
本来那白狐狸皮已经被人订下，因为互相熟识老大也就没收订金。可那户人家拖来拖去，几个月后又突然说不要了，搞得老大措手不及。
既然不买就应该早早与他说明，而不是一直拖着，这白狐狸皮没等卖上个好价钱就压了箱底，属实可惜。
春花想起那户人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皱眉道：“那户人家不诚心，说好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咱家以后可不能再和这样的人做生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坑咱家一下。”
老大点头：“吃一堑长一智，自然是不会有下一次，只是你忽然问白狐狸皮做什么？”
春花吹了吹碗边，笑眯眯道：“把白狐皮漂亮，觉着卖了属实可惜了，不如给小妹做个围脖，再缝个小帽子。”
“剩下的皮子就留着！”
“等小妹长大了，我再把小帽子改一改，还能继续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