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散学的时候，昀哥儿随着其他人一起往外走，刚出了弘文殿门口，就看到父亲站在外面等着，沉闷了一天的表情立马扬起了笑脸，冲着裴樾跑过去，“爹！”
裴樾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儿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问道：“今天有没有哭？”
昀哥儿摇摇头，认真道：“没有哭。”
“好，我们回家。”
昀哥儿笑着握着裴樾的手，一同往外走。
只是，回到临熙院，一看到顾瑾汐，昀哥儿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唤了声“娘！”
顾瑾汐孕反开始了，方才吐了一回，生理泪还挂在眼角呢，听到儿子的叫唤，蹲下身子抱住了昀哥儿，柔声问道：“娘在呢，昀哥儿怎么啦？”
昀哥儿看着娘亲眼角也是湿润的，都顾不得煽情了，惊讶道：“娘亲，你这是想我想到哭了吗？”
顾瑾汐愣了下，反问道：“那你今天哭了吗？”
昀哥儿红着脸否认：“我怎么可能哭，我是男子汉，才不干那么丢人的事。”
顾瑾汐看着他脸上的眼泪，没有说话，免得打击到面前的小小男子汉。
裴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母子俩讨论面子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蹲着呢？一手一个，把两人都拉起来坐在椅子上，好好说话。
孩子第一天上学，顾瑾汐自然要关心一番的，问了昀哥儿在学堂里都发生了什么，都学了什么。
昀哥儿面色平静，对答如流，确实一点伤心难过离不开娘的感觉都没有。
昀哥儿去院子玩的时候，顾瑾汐和裴樾又把昀哥儿的书童叫了过来，书童叫和生，是陪着昀哥儿入宫的，而且比昀哥儿大了五岁，人也机灵。
顾瑾汐问了和生今天在宫里的情况，和生说昀哥儿除了情绪比较低落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学堂的人都比较和善，而且大殿下和三殿下都很照顾昀哥儿。
和生口中的“大殿下”和“三殿下”就是皇后的两个儿子，平时家庭聚会的时候，几个孩子经常见面，关系也十分亲近。
其实顾瑾汐也知道，昀哥儿在学堂里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作为母亲，担心是难免的，而且她自己又不方便进宫去看一看，所以顾瑾汐一直在念叨，让裴樾多留意一下弘文殿的情况。
裴樾无奈又好笑，怎么说得他就真的不管不顾一样，昀哥儿也是他的儿子啊。
只是想到刚才，妻子的眼角还带着眼泪，裴樾摸着她的肚子问道：“孩子又闹你了？”
其实二胎还好，孕反也没有怀昀哥儿的时候强烈，起码是能正常吃喝。
顾瑾汐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笑着说：“今日就吐了一回，还挺乖。”
裴樾刚想说什么，眼尖的昀哥儿就冲了进来，把他的手盖在了顾瑾汐手上，笑嘻嘻道：“我也要摸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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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胎不折腾，顺利过了前三个月之后，孕吐就消失了。顾瑾汐吃好喝好，少食多餐，很快就圆润了不少。
而裴樾则因为公务太忙，没有太多时间陪在顾瑾汐身边，甚至还把胎教大计交给了已经上学的昀哥儿。
昀哥儿进学两个多月了，下午散学后也不用裴樾或者裴清远接送，带着书童和下人直接就往家赶。
回到家梳洗换了衣服之后，抱着本书就到顾瑾汐跟前，板着脸就开始朗声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顾瑾汐：...
从前，饱读诗书的裴樾还能每天变换胎教内容，而昀哥儿这个刚上学的哥哥就像个复读机一样，白日在课堂里学了什么，回到家就对着顾瑾汐的肚子念什么，区别只是每日都比前一天多念几段，把顾瑾汐念得昏昏欲睡。
而且昀哥儿比裴樾还离谱，看到顾瑾汐要睡着了，就会叫醒她，然后像学堂的夫子那样板着脸教训她：“娘亲，弟弟妹妹还小，只能通过娘亲来获取知识，娘亲怎么可以这么懈怠？上课是不可以睡觉的。”
顾瑾汐：...
昀哥儿白日折腾顾瑾汐，顾瑾汐夜里折腾裴樾。
裴樾就是因为忙，所以胎教才交给昀哥儿的，在他梳洗一番躺在床上准备抱着媳妇美美地睡上一觉的时候，顾瑾汐一把推开他。
裴樾诧异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顾瑾汐笑得温柔：“这不是拜你所赐嘛？”
裴樾摸上肚子，问道：“孩子想爹爹了？”
顾瑾汐咬牙切齿：“你的好大儿，这段时间一回家就给我念书，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半睡不睡地眯了几个时辰了，这会还怎么睡？”
于是，顾瑾汐拖着裴樾聊天，直到把自己唠困了才放过他。
第二天，裴樾黑青着眼眶问昀哥儿：“裴霁昀，夫子可有教过你什么叫适可而止？”
昀哥儿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裴樾：“适可而止的意思就是，做事做到适当的程度就停止。当你看到你娘亲累了，就不需要继续胎教了，弟弟妹妹也是需要休息的。”
昀哥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昀哥儿的胎教的时长就大大缩减了，顾瑾汐也有时间陪着昀哥儿在院子里玩了。
只是，顾瑾汐突然发现，自从昀哥儿读书之后，调皮捣蛋的性子就收敛了不少，满院子追着狗跑的场景顾瑾汐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怀孕的小情绪又涌来了，顾瑾汐跟裴樾说道：“我有点难过了，怎么昀哥儿突然就长大了？”
裴樾不解：“怎么说？”
顾瑾汐低着头叹了口气，“我今日陪他在院子里玩，他居然不追着小白跑了。”
裴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虚岁五岁的孩子真的还会追着狗跑吗？况且他们的儿子那么要面子。
又想到了什么，裴樾也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你儿子皮得很，前几天还往夫子的教本里夹虫子呢。”
顾瑾汐立马收起来忧伤的情绪，板着脸说道：“我明天必须得揍他一顿。”
裴樾：...果然怀孕的人，脾气变化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