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兵下已经驻扎好。”
从营帐外走进一着黑色劲装的干练男子，对着正在艰难更衣的宇文晙道。
宇文晙扫了他一眼，冷静地继续更衣，随后想到什么，问了句：“她……走了吗？”
“是。”
“柳夏哥哥！！！”
一张娃娃脸猛然放大几倍出现在一身绿色轻纱的柳夏面前。
“嗯？”
柳夏被吓了一跳，仰着脖子，离柳夏远了些许。
“柳夏哥哥想什么呢？下个棋还能走神。”
对面而坐的秋沐也是一阵的“数落”。
老姐这次出门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这样也好，能够多陪陪柳夏哥哥。
自从这霜凝姐姐的小侍怀孕之后，柳夏哥哥就总是走神。
炒菜时候走神，吃饭走神，走路走神，连同下五子棋也走神。
“啊？哦……我在想下一步怎么出棋。”
柳夏勉强笑了笑，最近这顾辞总是闹孕吐，他担心他身子吃不消，想着应该做点什么东西给他探探胃口。
“柳夏哥哥骗人！”
一旁的秋羽看不下去，直接否定了柳夏的话。
柳夏有些好笑，又语塞地看着秋羽，一只手撑在石桌上，另一只手轻轻弹了一下秋羽额头。
“我怎的骗人了？”
“柳夏哥哥就是在骗人！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眨，姐姐说这是在说谎！”
秋羽嘟着嘴表示不服气，整个小身子都靠在石桌上，小脚丫子垫起来才勉强把两只手放在了桌面上。
秋羽是营养不良的，秋汐花了好些时间才把她的身子调养过来。
秋羽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侯，因为以前营养不良，所以发育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慢一点。
别看秋羽最近有长胖了，但是她的个子却长得很慢，可把秋汐给惹急了，直接抓起她邻居大夫给秋羽开了几副药调养。
“柳夏哥哥有什么心事不防说出来，大姐说，心事早说出来，这样才不会郁积于身。”
一旁的秋沐也在帮着说话。
柳夏一阵感动，能遇到秋沐和秋羽，是他这辈子也没想到的，而且秋沐很懂人心，他和霜凝去秋汐家的时侯，两个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没什么事情，只是你霜凝姐姐最近生意忙，不能时刻在家，而家里的夫侍最近害喜严重，我担心……”
柳夏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他真的好害怕不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不能为霜凝分忧的柳夏，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顾辞？”
秋沐一言命中要害。
柳夏点了点头，看着天上乌云密布，想着应该是反冬。
“最近天气会减凉，你们要注意衣着保暖。”
柳夏摸了摸面前扒拉着脑袋的秋羽。
秋汐这么信任霜凝，把秋沐和秋羽就在这里，一定不能让她们生病，这样他会很内疚。
“柳秋夏哥哥要管着这么一大家子，一定很累吧！”
秋羽眨着水灵的眼睛看着面前清秀的柳夏，脆生生地道。
柳夏笑笑，细心地解释着：“你霜凝才累，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
“那……她为什么还要娶这么多夫侍呢？为什么不能只娶你一人，这是她自……唔……”
秋沐听着秋羽的话，看着柳夏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马上捂住了秋羽的嘴。
“秋羽，关你何事？别乱问！”秋沐嗔怪了一句。
“没事儿，小羽还小，童言无忌。”
柳夏还以为秋沐真的要责怪秋羽，忙护着她。
秋羽朝着秋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还是柳夏哥哥好！”
说着还拉着柳夏的手，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背。
不知何时，刚才还乌云密布的天竟然被太阳刺穿了一条缝，从天边射出一道光线来。
中堂之上坐着和锦衣华服的半老女人，身材修长挺拔，面容刚毅，岁月也无法掩去她身上原本的风华。
在堂下跪着一白衣胜雪的女子，面容凉薄，眼睛里带着的全是瘆人的死气，再也寻不回从前的生气。
“白湘，你这事做甚？”堂上人眉头微皱。
在白楠和白湘中，白湘年岁稍长，自然是懂事些，而白楠却是有些顽劣，但好歹能同黎玥到一块儿去，所以当时便挑选了她们二人保护着黎玥。
白湘抿了抿薄唇，声音不带一点温度：“求主子开恩，能容许我带白楠离开。”
“离开？”
黎母听着这两字，脸上表情更加紧绷，整个中堂的气息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中，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白湘紧了紧袖子中的手，抬头时眼中全是坚决：“求主子成全！”
黎母头疼扶额，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知道了？”
白湘自然知道黎母说的是什么，袖子中的手紧紧握着，直把手掌掐出一团红印来。
“是！主子不应让少主瞒着我。”白湘挺直了身板，她一定要带白楠走。
“你在教我做事？”黎母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声一笑。
白湘丝毫没有畏惧，她知道黎母不会答应，但她就是不死心想要试试，带着白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属下不敢。”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昨夜夜闯南宫府的人是谁？别说不是你！”
黎母一想到白湘自作主张地去为白楠报仇，她就一阵火气。
白湘咬了咬嘴唇，脑子里一直浮现出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男孩子，那个明明被她保护得很好的男孩子。
“是我，白楠忠心耿耿护主，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落了这么个下场？”
白湘气不打一处来，南宫家那一群莴苣，她就想去把南宫府灭了。
可是南宫府哪里是她说灭就能灭了的，这后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可怕的不是那个县太娘，而是她那个病怏怏不起眼的女儿。
“我承认，白楠出事玥儿也有责任，如今我也将白楠托付给了玥儿，她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就交给玥儿，你多说也无意。”
黎母叹了口气，她也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哪里都会有感情，她也是很喜欢白楠这孩子的。
以前黎玥不懂事，整天混天度日，要不是有白湘和白楠陪着，指不定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现在好了，黎玥已经变得上进，她也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也可以下位了。
“可是少主她并不喜欢白楠，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不嫁，如果哪天白楠恢复了正常，一定也会很痛苦的。”
白湘反驳道，可是黎母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中堂，在踏出门槛的时侯，黎母回头对着她说了句：“那可未必。”
就算白楠有机会恢复正常，他也会为自己疯了而感到庆幸，因为他嫁给了他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人，是他爱了很多年的人。
白楠和白湘从小便陪在黎玥的身边，就算黎玥从前有多混账，但她对身边人很好，白楠跟着她出门，每次都能带着一大堆吃的东西回来，重物都是送回家的，吃的玩的黎玥都是淡淡扫一眼就扔给了白楠。
白楠有个小箱子，那都是黎玥送给他的小玩意儿，他当做宝贝，珍藏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