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前辈，前方就是三步岭了。”
“好。”
迷迷糊糊中，杨天然听见马车外的大狮与毕明灼的交谈声。
想着前辈会把他揣兜里带着，起床意义不大，于是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可下一秒天旋地转，待稳住身形站起来后，发现自己并不在小床垫上。
仰头，对上沉静的眸子。
“冬天了，你知道的。”他也不想的，可动物世界的冬天太冷了，小床垫根本捂不热。
“没事。”
毕明灼将黑煤球从腹部拎开，套上衣服后下车去查看情况。
杨天然：……
刚刚前辈是不是笑了？
可他刚说的话貌似没有好笑的点。
坐在原地等被窝的热乎劲消失，感觉冷的受不了，赶紧下车跑到毕明灼脚边，顺着裤腿爬上去藏进鬃毛里。
“这雾的浓度太高了，不愧叫三步岭，走进去后三步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大狮抓着系在腰上的绳子走回来。
“从地图上看，三步岭外围是浓雾，中心是死地，也不知道哪位地理学家这么勇，跑进去还能活着出来。”二狮展开一幅抽象地图，地势介绍简单到令人发指。
杨天然拨开鬃毛只把眼睛露出来，跟毕明灼一起看地图，“也许我们可以飞过去。”线条手扯扯鬃毛。
老一辈都说雾是重的，贴着地面活动，也许飞高点就没这么浓了。
毕明灼正闭着眼，神知穿透浓雾直到看见那片死地才收回来，“直接过去吧。”
于是等视线重新清晰起来，全体已经穿过浓雾，到达中心处。
很久没空间传送过，杨天然打了两个干呕，下一秒嘴里被塞了颗梅子，抹了把眼角的泪，抬眼望去不由感叹，“不愧是死地，一眼看去寸草不生。”
不仅如此，土地干裂的厉害，裂缝比拳头还宽，干成这样，枯草都没有一根。
说完察觉两道视线，转身一看，两只狮子泪眼汪汪也挡不住羡慕的目光，瞥到地上的呕吐物，顿时懂了！
拉开小口袋，给他俩一人一颗梅子。
缓过来后，大狮用佩剑撬出一块土疙瘩，有篮球大小，狮爪一拍土疙瘩裂成两半，里面一丝潮湿都没有。
再看看挖出的坑，依旧是干的，土地灰白到人心里发堵。
“也不知道多久没下过雨了，这么干，我们真要在这重建一个国家？”两只狮子并不怀疑毕前辈的话，只怀疑自己的能力。
就这条件，什么时候才能种出粮食？
一筹莫展时，毕明灼将黑煤球丢给二狮，手中凭空出现从没见过的法器，随着灵力不断注入，它不断变大。
杨天然与两只一样，视线一点点上升，张大嘴仰望白狮飞向高空，将那轮不断旋转由无数齿轮锻造的法器推向天空。
它还在变大，仿佛无止境般，以遮天蔽日的势头悬于万丈之高。
距离太远，法器只能看清轮廓，齿轮相扣高速运转，一时间有种身在科幻世界的错觉。
随后，小雨淅淅沥沥。
“我现在相信那个传闻了。”
“我也信了。”
杨天然歪头，“什么传闻？”
大狮长嗯一声，“我也是听说的，毕前辈在回来那天正在渡劫，对，就是飞升要渡的劫。”
“九九八十一道，刚历完就空间折叠了，然后与地球仅存的强者对抗诸多修真界大佬，最后只活下来一个人。”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听的版本怎么是两个？”二狮纳闷。
“是两个，那个出来后不治身亡了。”大狮摇头感慨，“空间折叠第八年的修真折叠，地球就失去很多强者，第十年又来一次，好在毕前辈将所有修真者扣下了。”
“当年我就在隔壁城市，隔着空间壁都能感觉到里面在地动山摇。”二狮忍不住啧啧。
杨天然只觉得五味杂陈。
随着蒙蒙细雨，白狮缓缓降下来。
当即从二狮手里跳出去，在跃过干裂的土地到对方身边，最后窝在大狮子脖颈处的鬃毛里不动了。
“怎么了。”
感觉到黑煤球情绪低落，毕明灼想将他拿下来顺顺毛，可一拿鬃毛就被扯住，只能无奈放手。
“为什么不开心？”
杨天然紧紧贴着脖颈，不吭声。
“那想说时再说吧。”
杨天然点点头。
雨势越来越大，也不好一直这么待着。
又一次空间传送后，几人到达死地中心，玄泽轮还没转到这，所以还是干燥的，不过也快了。
毕明灼从空间取出一栋屋子，不华丽，胜在可以遮风挡雨。
眼见玄泽轮带着瓢泼大雨过来，大狮二狮赶紧钻进去，现在不是人，衣服湿了脱掉就好，皮毛湿了难弄干不说，还容易长虱子。
杨天然被放在软垫上，一张帕子将他揉来揉去，都站不稳当。
“怎么不用清尘决？”一键风干，不比这么擦来擦去方便？
毕明灼浅笑不言，擦去毛球表面的水珠，换上一条小裤衩。
他不说，杨天然也不想开口，躺在软垫上望着被夜明灯下的大狮子，充满攻击性的凶兽被光晕柔和，低垂的眸子里很平静。
不由被对方明澈宁静的气场影响，眼皮子逐渐变得沉重。
见小东西睡着了，毕明灼拉开衣领轻轻将他放进去，随即召来大狮二狮，询问自己在使用玄泽轮时几人在下面聊什么。
两只对视一眼，大狮略微忐忑地将对话从头到尾叙述一遍。
说完眼皮子都不敢抬，怕大佬不喜欢被人背后叨叨陈年旧事，浑身绷紧做好承受暴风雨的准备，结果对方轻飘飘一句——知道了，出去吧。
两只：……
两只：？？？
走出房门后，依旧一头雾水。
毕明灼摩挲了下胸口鼓出的一团，大抵是呼吸吐在了皮肤上，所以才热热的暖暖的。
……
……
玄泽轮在死地来回七天，暴雨已经将这片干枯之地浸透。
水帘从屋檐哗啦啦淌进木廊外的水洼里，杨天然坐在软垫上，边吃点心边看逐渐成型的湖泊，称赞前辈五花八门的法器真多。
等暴雨把一大片低洼处填满，以后就是重要蓄水池之一了。
水和土是生命之本，两者都有以后，那离种植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