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顶撞
常苏苏本来心里就极度委屈，又经钱婆婆这般说话，那眼泪珠儿掉的，真是一张美人伤心图。
钱婆婆那里看到她这种情况，“不就是救个人吗？救不活也只能怨那生人福薄命浅，你擅自藏匿，又夜半盗药，你自当尽心竭力了，又何来委屈可言呀。少公主，你在老太婆我这儿，即便伤心欲绝，也不能把那生人哭活不是……”
“我也就是觉得心里突然少了缺口，命里突然没了盼头，就仅仅见一面嘛，那生人不得好，我就痛的难以忍受。我也知我尽了心力了，可是，他不好，我的心也会跟着去了一样。好奶奶，你是不清楚，那生人口中吐血，脸色苍白，不知道为何，我也会跟着感同身受一样。不是矫情的话，如果那生人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我也不想活了。”
常苏苏收了眼泪，这番话说完，心里更是无所适从。眼泪珠儿又开始梨花带雨起来。
“那生人即便救不活，与你生死何干！你怎么就想轻生呢？你姨娘不管了？你生母不想见了？还有你那未曾蒙面的老爹难道也不想见见面？小小年纪，哪里来的儿女情长就要寻死觅活的？这些年，没了那生人，你也出落个好模样啊，怎么就觉得他死了，你也就不活了？这都是什么话。这话也就在我老太婆跟前说说好了。见了他人，可不能这么胡说八道。知道吗？”
亲手给常苏苏剥了一个白松果，递到常苏苏手上，“吃个，挺香的。这谷里，我还是头一次分他人吃这个东西。你就别矫情了。吃个，心情也许能好点。”
常苏苏接过，直接丢到嘴巴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咀嚼着口中食物，一脸愁苦，“我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断香膏都不得其法，我唯一希望也就觉得奶奶你见多识广，又是谷中掌管回春堂的，这悬壶济世的本事自然比我了解的深刻，这不也是心急没了头绪吗？”
“要是断香膏都不能把那生人救活，我这老太婆也是没了多大本事。你再另寻他人吧。今儿我还要嗮一些土药，你没事再到别处看看？”
钱婆婆起身，打算离开这里。这小丫头片子一把一把泪流的，再这样下去，她心里不太落忍。
“好奶奶说话，也是不特准的。怎么就唬了苏苏呢？”常苏苏看到钱婆婆起身要离开，无奈蹦出来这么顶撞的话出来。
钱婆婆遂即把放着白松果的篮子放下，脸色很是不悦，“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就唬了少公主的？你倒说说看？”
“先前奶奶可是保证的，服了好奶的药，可保那生人性命。现如今又说无了法子，算不算说话不算话？”
常苏苏看来是真的急眼了，这种话说出来，纯属冒犯行径。据姨娘说的话，这钱婆婆可不是年纪大点那么简单。有关她的一切，姨娘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来。只是听说，钱婆婆这人是从圆鼎天宫下凡人间的。至于究竟有何使命，姨娘也是不清楚的，但至少可以断定，蓬莱仙境那地方与这钱婆婆身份是有差距的。
“我老太婆保了那生人性命无碍，至于醒不醒关乎老太婆我何事？没醒不代表那生人就是死了。何况，那生人不醒，另有原因，与我老太婆何干！”
钱婆婆口气也是不客气。就算是着急救人，但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质问她这般年纪的长辈，脸面顿时显得受不住。
常苏苏红了脸面，心底那般勇气让她没去在乎钱婆婆生了气，上前一步，施了一躬，“好奶奶，我自用尽了心力，倘若那生人还是不醒，那苏苏只有一个法子，只有求助好奶奶悬壶济世的手段了。”
钱婆婆本来义愤填膺的态势，被眼前这柔柔弱弱的姑娘坚定执着的心意竟然感动到了。看着常苏苏好长一段时间，无奈地放下手中装着白松果的篮子，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语调也平缓许多，“你当真为救那生人，可以百无禁忌？”
“只要保那生人无碍，苏苏愿尽一切可能。”
这种话，像是许诺救不活那生人，她就要无所不用其极一般。
“一个素味平生之人，你又何苦如此。”钱婆婆叹口长气，抬眼望着常苏苏，“那生人病情，我自隔空诊脉过，他自是个奇人，骨骼经络异于常人。尤其他的血脉是为数不多的天衍血脉，说明他出身名门，决然是个皇族人物。他的血脉逞阳，为天衍血脉首尊，换句话说，他的血脉是天衍血脉中最后的气数。他的出现，绝非偶然，也是必然。他自受了重伤，按常理以无生还可能，我自看过他，当下就说保了那生人性命无碍的话。断香膏着实是个好东西，食用只会增加他的血脉强度，对于恢复筋腱有奇效，至于没有醒过来，其实另有原因。”
“是因为气血损耗，恢复不能如常人吗？”常苏苏从钱婆婆话中直接捡出来她感兴趣的问题来问。
“你只说对了一半。气血损耗是他醒不过来的主要原因。天衍血脉属纯阳，至刚血脉，想让他苏醒，只有找到拥有九数血脉之人，与其阴阳相融，方可有其效，不然，那生人也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永远沉睡下去。”
“何为九数血脉？”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九数血脉是命格，属纯阴之象。天衍之延伸，之幻化，万化不离太极。太极分阴阳，阴阳之合为，万物衍生之本。人之所以出圈外，是人之命格由阴阳演化，气数也因阴阳气数成大道。九数血脉也称女子血脉，须至纯至阴女子，得命格轮回，道成其一，方修如此。天衍血脉首尊与九数血脉至道是命中注定的轮回。我自看过那生人一眼，便知他的出现与你实在有缘。能让他苏醒的人，只有你愿意才能行得通。”
常苏苏听的大体明白，但凡修习天衍术的仙子们对天衍术的创造与由来多少有所领悟，钱婆婆说这话也不深奥。但九数血脉倒是听姨娘说过一次，那天衍血脉听都没听过，即便如此，常苏苏听的也是理解些，无非就是拥有这两种血脉的人会遇见，会有所缘分，但所谓的命中注定的轮回，她理解起来一头雾水。
为了救那生人，常苏苏可是勇气。其文中有关天衍的话，出自《周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衍属于万物变化，动辄为阳。七七四十九为阴数，天衍四九为阴阳变化。万物衍生有五十，人遁其一是天数，也称大道。古人的书，明理可心底纯净，多读为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