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闪过千万种回答，时妩轻吐一口气，语调缓缓，“你觉得我是你的女儿吗？”
时妩的语气有些冷漠。
许裳裳却松了口气，“还好，还有脾气。”
时妩：“……”
她只是想问问，许裳裳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这也能蒙混过关？
苏轻云知道，许裳裳和时妩已经很多年没见。
进了会客厅，她就把下人都支开了，想让许裳裳母女俩好好谈心。
但是这个像黏皮糖一样跟着时妩的大儿子是怎么回事？
苏轻云扯了扯盛初熠的袖子。
“初一，跟我去趟厨房，看看妩妩喜欢什么，让厨子多做几道菜。”
盛初熠巍然不动，“她来过盛园，厨子知道她的口味。”
苏轻云扯不动他，改口，“那你跟我去见爷爷？”
“爷爷刚发了信息，让我好好陪皎皎，不许去打扰他。”
苏轻云：“……”
儿子大了，不由娘了。
这哪是只对人家有一点意思，瞧他这不值钱的样子！
苏轻云懒得管了，起身走人。
盛初熠成功留在客厅，和时妩坐在一起。
看时妩借着蓬蓬纱裙摆的掩护，往盛初熠掌心钻的小手，许裳裳也不戳穿。
只怜爱地瞧她瓷白的小脸，“瘦了，妩妩。当演员很辛苦吧？”
许裳裳知道时妩入圈两年，却鲜少看见她的作品。
当年有心请苏轻云帮忙，让盛初熠照顾一下时妩。
还没等她提这一茬，就看见俩人齐齐上了热搜，说是时妩在年会摸了盛初熠的屁股。
自家女儿调戏了人家儿子，许裳裳面红耳燥都来不及，哪还敢开这个口。
时妩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辛苦。”
比起以前在穗宁行军打仗，和其他嫔妃斗智斗勇，演戏可要轻松多了。
她知道自己的演技还需要琢磨，但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
见时妩情绪稳定，许裳裳眼睛隐约有泪光。
离婚后，她难得与女儿的几次见面，说不下三句就开始吵。
这次已经超过三句了。
她很感动。
许裳裳搓了搓手指，拿起身边的红木小提琴盒。
“你以前用的那把小提琴，坏掉了。”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看着时妩的脸色，“我在克雷莫纳买了一把新的，送给你。”
许家是音乐世家，祖上三辈皆是演奏家，明朝时还出过宫廷乐师，底蕴深厚。
当年，许裳裳就是凭借一手钢琴，吸引了时证道。
时家书香门第，到时证道这一辈弃文从商，但两家还算门当户对，喜结连理。
时妩的乐感天赋极好，四岁便开始学小提琴。
直到许裳裳和时证道离婚，时妩当着他们的面，把她从小珍视的小提琴砸了。
时妩看了眼木盒，伸手接过，却只是放在膝盖上，没有立刻打开。
许裳裳看在眼里，勉强笑了一下，“不试试吗？”
“你以前最喜欢小提琴。”
她用力捏着衣角，整个人气息都颓了，瞧着格外难过，“别人家的孩子要逼着学，只有你每周都期待老师来上课，学得又快又好。”
“我离开的时候，你刚过了AbRSm六级考试，老师说等你成年，一定能成为华夏最顶流的演奏家……”
不知为何，许裳裳的颓丧让她心口酸涩，时妩狐狸眸眨了眨，欲言又止。
她也很想回应许裳裳的期待。
琵琶琴瑟，笙箫笛筝，她可以信手拈来。
小提琴她听都没听过，实在有心无力。
客厅外传来脚步声，苏轻云逛了一圈回来，一眼瞧见时妩放在膝上的盒子。
“咦，这不是你上回去意大利，买的那把名家手工小提琴嘛。”
打开锁扣，一把精致的橘红色小提琴静静躺在盒子里。
苏轻云摸了摸，“不错，比初一那把还要好。”
“初一小时候也学小提琴，让他来一段？”
苏轻云无形中解了围，盛初熠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拿起小提琴。
琴弓打足了松香，在弦上拉出悦耳悠扬的乐曲，时妩的眼神凝在盛初熠身上，神情认真。
她学二胡的时候，见过这样的运弓。
只是小提琴的音调，与二胡又有些不同，二胡沉闷婉转，小提琴则更加饱满明亮。
看似一样的揉弦，拉出来的声音大有不同。
时妩领悟了要点，想试试，又担心被许裳裳看出什么端倪。
“皎皎不拉，是担心在你面前表现不好。”
盛初熠瞧出时妩的犹豫，放下小提琴，朝许裳裳解释，“她也很久没有碰过小提琴了。”
“原来是这样。”
许裳裳明显被安慰到，脸上的忧郁褪去，摆了摆手，“没关系，妩妩喜欢就好。”
午饭时间到了，管家过来请他们入席。
趁众人不注意，盛初熠悄悄和时妩咬耳朵，“回去了我教你。”
“那你要忙的东西，好像有点多。”
时妩被他拉着，另一只手掰着指头算，“教我语言，教小提琴，还要上综艺，拍戏。”
他又是盛影的总裁，要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合作，甚至要负责盛氏集团的事务。
人都不是铁打的，连轴转也总有累到停歇的一天。
“这样你太辛苦。”
时妩摇了摇小脑瓜，“我的事不重要，可以去找老师学。”
盛初熠点点她的鼻尖，喉咙间逸出低沉的笑，“不。”
“在我眼里，有关你的一切最重要。”
盛老爷子早早就在饭桌等着了，见盛初熠和时妩手拉手走近，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盛初熠在盛老爷子身边落座，时妩坐在他身边，另一边就是许裳裳。
看过盛初熠和时妩相处，许裳裳不反对他们谈恋爱，就是担心女儿的想法。
前段时间的黑热搜沸沸扬扬，交响乐团的同事有吃瓜的，不知道她就是时妩的妈妈，和她说了很多关于时妩的事情。
说时妩不喜欢谢诞，却和谢诞签订情侣协议，是为了炒cp蹭热度。
这一次在恋综直播搭上盛初熠，肯定也是签了协议那种，没有感情，只为了红。
趁着盛初熠离席的空档，许裳裳悄悄探过头，“妩妩，你真的喜欢初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