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想当然的不满意。
秋香以为主子嫌不够华丽——于是又挑出针线上新做好的一条百鸟轻纱笼裙来。
她眸色之中尽是艳羡。
这块布料是宫里赏赐下来，说是统共没有几匹，是连宫里的娘娘好些都没分到的稀罕料子。
若能穿上一回，死而无憾。
乔珍珍之前是很赞叹布料织就的工艺，但真要穿上身，还不如挂在衣架上让她欣赏。
她只是进展到喜欢粉色而已，还没到喜欢全身满是大纹样的程度。
人虽吃胖了几斤，但依然偏瘦，掌不住如此华丽的穿搭。
秋香一双富贵眼，审美和她差距太大。
最后，乔珍珍决定自己来挑。
为搭配头饰的颜色，她挑了也是最近针线房新送来的，蔻梢绿上衣配渐变蟹壳红襦裙，用金丝织就的祥云纹路隐没其中，低调中透着奢华。
秋香想为她上妆。
乔珍珍拦了她的手，照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刘海。
这个年岁真是人比花娇，涂脂抹粉反流于俗套。
嘴唇是不够抹了口脂鲜艳，但没关系，她如今正是‘大病初愈’。
一切打扮妥当，天光乍亮。
“姑娘今日打算带谁？”孙妈妈问。
秋香微微仰了下巴，谄笑着站在三香前头。
乔珍珍从她四人身上扫过，“都不带。”
秋香愣了一下。
“娘会带婢女。我今儿头一回入宫，自己都摸不清头脑，就不带你们了。”
她只是练了磕头技术，对其他事并不了解，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不可控。
三香屈膝一同道：“是。”
秋香后知后觉，忙屈膝说：“姑娘说的是。”脸上满是失望，可惜她今日起个大早的一番打扮。
乔珍珍早注意到她的精致装扮，暗自好笑，这是还想着进宫撞见哪个贵人，一步登天不成。
平时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比她还梦幻能想象。
……
今日是大朝会，乔珍珍来到明德堂时，莫卿扬已上朝去了。
吴氏还未装扮，等着女儿一同前来吃早饭。
吴氏见女儿打扮的俏丽可爱，满意的点头。
“这样穿戴好看，也不算张扬。”
上了年纪，就喜欢浓丽鲜亮的色彩。
原本女儿总穿的清清淡淡，看着老觉得哪哪不自在，但她也不是那等什么都要管的母亲，兴许就是小姑娘们的流行。
如今女儿变了风格，瞧着顺眼多了。
两人坐下吃饭，因着要进宫，早餐没有汤汤水水。
琥珀在乔珍珍胸前围上一块布巾，生怕早饭弄脏衣裳。
乔珍珍告诉吴氏她不带婢女。
“带了也不能入宫。到时只有你我与辛嬷嬷可进宫门，其他人需得在外等候。到时要人伺候，有宫女和内侍。”
这才对，不然进去一个主子，又带几个眼生的婢女。
这宫里如此来去自由，刺客太容易混入内。
“吃块米糕就好。”吴氏夹了一块米糕放在乔珍珍面前的碗中，“在宫里解手不方便，去之前尽量不要喝汤水，就算渴了，喝一小口就好。”
点了点头，乔珍珍筷子没有动。
她有些紧张，又因起的太早，没什么胃口。
“不吃也不成，万一到时饿的肚子响。”吴氏笑道，“娘娘是个随和人，但咱们也不可太随便。”
乔珍珍强迫自己吃了大半块米糕。
吴氏也没多吃，就吃了一块垫了垫肚子。
用完早饭，乔珍珍在一旁看着婢女为吴氏穿上隆重的命妇服。
吴氏为二品夫人，随夫官服，着紫色绣金纹霞帔，腰间玉带，冠花钗八树。
花冠说不上好不好看，感觉繁琐而沉重。
以后她若当了国公夫人，为一品，到时命妇服和这大同小异，花钗数会多一个。
九个花钗，她突然想到《西游记》中九头虫的装扮。
晃晃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
乔珍珍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吃一点，长的瘦小真撑不起这套装扮，会像个大头娃娃。
“怎么今日没见着一万，之前不都跟着你过来请安？”
吴氏见女儿看着她出神，笑问。
“今儿太早了，它还睡着呢。”
实际上一万在孙妈妈叫她的时候就一骨碌爬起来，一点不迷糊，和平时睡瘫的模样完全不同。
抖抖毛，扔下一句，“我先进宫去啦。”
早饭都不吃，嗖嗖就跑的没影，感觉比她还紧张。
待吴氏打扮妥当，几人坐上去皇宫的四匹宝马豪车时，已经是辰时中。
马车缓慢的前行节奏，令乔珍珍产生几分困倦。
她靠在吴氏肩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果然还是孙妈妈太过紧张，根本不用黑天就起。
吴氏摸了摸女儿的面颊，柔声道：“困就睡一会，咱们家离皇宫得两刻钟。”
乔珍珍盘腿坐直，闭眼道：“不睡了，我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吴氏与辛嬷嬷对视而笑。
“姑娘不用紧张，皇后娘娘最是和善不过的人。”辛嬷嬷道。
乔珍珍深吸气，“我不紧张。”
她并未因为要见皇后而紧张，而是有其他的顾虑。
……
这是由乔珍珍构建的朝代，大顺皇宫直接脱胎于紫禁城，只是名字叫太玄宫。
马车行至午门前停下，三人陆续被搀扶下车。
早有坤宁宫内侍等在那里，迎上前道：“皇后娘娘命小的一早便等在这里，请莫夫人、小姐与嬷嬷上轿。”
两顶华丽软轿早就停在门前。
辛嬷嬷上前与内侍寒暄，看起来很熟稔。
三人上了轿子，乔珍珍与吴氏一顶，又行了许久，才听得内侍在外头叫，“落轿。”
全程她都很安静，没有说一句话，没有露出一丝好奇。
看到‘坤宁宫’三个字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从前旅游，故宫玩过两回，拍了许许多多照片，开放的角角落落她全都逛过。
印象最深是珍妃井井口这么小，若能跳进去可见是个纸片人，她反正是挤不进去。
坤宁宫处于内廷中轴线上。
坐北朝南。
往南便是乾清宫，往北则是御花园。
她当时和别的游客一样，挤在外头努力探头往里瞧，因为内部并不开放。
如今有幸，参观大顺的坤宁宫。
辛嬷嬷来之前，与她科普过皇家一些事。
童皇后与康德帝少年夫妻，然她生大皇子时伤了身体，只得这一个儿子。
康德帝深受太祖影响，与皇后感情很好。
又受先帝影响，于女色上并不热衷。
康德帝有了第六个儿子后，就很少在其他嫔妃处过夜。
后宫嫔妃数量和先帝时完全不能比，这三年宫里更是一个新人都没进过。
因着先帝死的不大光彩，康德帝又已经有了六个儿子。
所以没哪个朝臣上折，让他再广纳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