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裴清衍的那番言论，沐梓歆惴惴不安。
虽说裴清衍恶值并未增加，可他一旦真入了冥府那不就是小说中的走向，吞噬魔尊，号令魔族，又有神器在手，普天之下根本无人能力，而神明皆已陨落，男女主最终拼了个团灭都无法改变。
现在她心里很乱，害怕做了这么多根本无法改变结局，同时也开始恍惚，如果完成任务她就要离开，到时候她舍得离开裴清衍吗？
可不离开她就要一直待在这，现实中她的父母她的朋友亲人又该怎么办？不知道她在现实中到底处于怎样的状况，是昏迷不醒，还是时间定格？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一下子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原本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闷头完成任务就行，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喜欢上裴清衍，现在是放弃也不成不放弃也不成，这叫什么事啊。
沐梓歆呆呆的坐着，脑子里思绪万千，又不能找人诉说，她感觉自己快要憋坏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跑到裴清衍面前，夺去他手中的笔，趴在他面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认真的问：“裴清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吗？”
此话一出，裴清衍平静而又澄澈的双眸突然泛起波澜，他反手抓住沐梓歆握住笔的手腕，眸中阴寒，语气虽平静却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说：“你跑一个试试？”
见他要生气，沐梓歆连忙摆手，“不，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有不得已的原因……”
“什么原因？”裴清衍问，手中的力量加重，沐梓歆疼得小脸儿一皱，可她却并未尝试去挣脱，因为这样的动作很容易激怒裴清衍，他好不容易情绪稳定，可不能被自己给刺激到了。
她挤出一个笑来，巴巴的说：“我只是做了个假设而已，你不用那么认真的。”
“假设也不行，我说过，你敢逃，我就砍断你的双腿，就算你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双腿也无法动，都得留在我身边，我活多久你就给我活多久，你要一直陪着我，从生到死。”
裴清衍神色淡然，可说出来的这番话却让人毛骨悚然，沐梓歆很清楚他不是在恐吓自己，他一定能做到。
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执念，小说中才会因为楚江发疯，发疯的时候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在乎。
沐梓歆本来以为他对楚江没有了这份执念，一切或许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现在看来那种可怕的执念似乎转移到了她身上，就算结局真的大圆满，可她因为回到现实，那时的裴清衍会如何？会不会再次发疯创死所有人？
她不知道，裴清衍这人很难猜测，总是喜欢做一些非常极端的事，可他又并未心生怨怼，只是想那么做，仅此而已。
见沐梓歆沉默半晌，裴清衍眯眼，轻笑着问：“你怕了吗？”
“我当然怕啊，谁听了不害怕？裴清衍，你那根本就不是喜欢，只是占有欲强，喜欢和占有欲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裴清衍站起身，绕过了御案走到沐梓歆身旁，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下来。
明明都已经知根知底，可她还是怕他，尤其他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时，沐梓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默默的缩了一下脖子。
可她不说话，裴清衍会更加生气，无端的怒火爆发，沐梓歆未必能承受，她忙往后退了一步，“就是不一样，喜欢一个人是跟她在一起会开心，会觉得幸福，而不是……”
“你不想留在我身边？”
裴清衍冰冷的眸子锁着她，声音越来越冷，仿佛只要她回答“是”，他会立马发疯。
“我想啊，只是……”她想解释，可又说不清，如果她不在乎裴清衍以及其他人，那只要结局改变，任务完成她立马可以溜之大吉，往后的事她完全不用去想。
可问题是她喜欢上了他，就做不到不在乎。
“嗯？”裴清衍挑眉，她犹犹豫豫的让他莫名的生气，他伸手用指腹来回抚摸着她的下唇，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把她白皙的皮肤硬是擦出了一道红印子。
沐梓歆并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裴清衍的眼里时而有笑意、时而寂寥、时而空虚、时而悲戚、又时而愤怒，像是在竭力压制体内就将爆发的洪荒猛兽。
她不敢想，自己离开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没有两全的法子？
“我的心是你的，但有些事并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无论是神妖仙魔我都不放在眼里，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嗯，裴清衍非常自信，他现在有那个能力，所以变得越发的狂妄，与其他小说中的大反派不同，他一生虽波折不断，但却可以一直狂妄下去。
“裴清衍。”沐梓歆捧起他的脸，声音格外温柔，她突然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属于这儿，你会相信吗？”
她不是书中的角色，只是一个穿越而来的过客，占据了沐梓歆的身体，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我信。”裴清衍回的很认真，眼眸晦暗，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嘴角扬起浅笑，好像真如他说的那般坚信。
“不属于这儿的人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沐梓歆沉声道，时而瞥向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可她却感觉到裴清衍周身释放出了非常可怕的气场，瞬间将她包裹。
“没人能把你带走。”
他太过执拗，又太过自信，无论沐梓歆说什么他总是有办法有能力去反驳，最终沐梓歆只好作罢，反正还不到那一步，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另有转机也说不定。
不过这次试探，也让她心中彻底明了，裴清衍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的人，即便恶值降了，善值也增长了，可他还是那么偏执、自信，不肯回头。
“那好啊，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沐梓歆笑了笑，轻轻的在裴清衍脸上落下一个吻，她没有看到，背过她的裴清衍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寒意，与此同时，他将她搂入怀中，贴在她耳边吐气如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