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下之大，就算有几大门派救济又能救几人。
两人之所以这副神情。
是因为这三年来。
掌门的“灭绝”之名越传越广。
亲手杀死自己的徒儿似乎成了掌门抹不去的烙印。
也正是这个名声的传出，掌门的心态明显出现了变化，与三年前对待外人不同，现在掌门看见峨眉山以外的人总是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事后峨眉也派弟子出去也解释过事情的原委，可几乎没什么效果。
有些东西说多了，或许当事人自己也觉得自己绝情绝性。
陈离很忧心。
她是最清晰能感受到掌门的变化。
自那以后，除了亲近之人，掌门从未对外人笑过。
本不该是这样的。
掌门管理的偌大的峨眉，又救治了那么多人，她不该被冠上绝灭的名头。
丁敏君何尝不知自家师傅的苦衷。
对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纪晓芙又痛恨了几分。
“该死的纪晓芙，师傅对她那般好，教她武功，给她饭吃，她还不知足？非要与魔教之人交往，还暗结珠胎，死了还要让师傅背负骂名，她是真的该死。”
即便纪晓芙已经死了，丁敏君依旧忍不住痛骂。
似是想到什么，丁敏君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到矮她一头的陈离。
小丫头养着几年也长开了，与第一次见面的邋遢颓然不同，如今的陈离相貌与周芷若不相上下。
只是可惜不能练武。
也可惜了师傅……
丁敏君神色变化，却没有再想下去，而且嘴角上扬，轻轻摸了摸陈离的头。
“陈离，晚上掌门会去找你，你与掌门独处时记得劝劝掌门，让她想开些。”
“我会的。”
陈离重重点头。
其实她也一直这么做，只是可惜掌门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能听进去几分，她始终不知道。
两个进入食堂。
另一边。
周芷若跑远之后。
哭唧唧的来到方艳青的房门前，也不敲门，推门而入，看见软榻上的那道身影。
她的哭声更大，引起那人的注意后。
她踉跄的上前跪在了方艳青的面前，神情表现的要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芷若？你怎么了？快起来，怎么哭成这样？”
“师傅，你要为芷若做主啊，大师姐她欺负我。”
“怎么回事？”
方艳青原本想将周芷若扶起来，毕竟是自己看好的徒弟，不过当听见是丁敏君后，她停住了伸出去的手。
“是大师姐让我把练会的武功在她面前再练一遍，我当时太累了，就没答应，大师姐她就打我。”
周芷若很聪明，话说的八成真两分假。
可就是这样，意思明显不一样，她这样说，就等于说丁敏君在苛责她，责任全在大师姐。
而在门派中，苛责同门，可是要触犯门规的。
果然，方艳青蹙眉。
“你说的是真的？”
方艳青询问，眼睛在周芷若脸上打量，来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周芷若神情明显有些闪躲。
不过她依旧硬着头皮点头。
“师傅，芷若说的千真万确。”
“好，你先回去，为师为你做主。”
很快。
丁敏君就被叫到了掌门的房间。
丁敏君神情没有多少变化，直视掌门的眼睛，而掌门也没有第一时间发难。
而是平静的问道：“敏君，你对芷若这孩子怎么看？”
“太过顽劣，不堪大用。”
丁敏君犀利评价。
方艳青转动手中佛珠，神情不苟言笑，三年来，这串琉璃佛珠从未离手。
丁敏君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咬了咬唇。
“师傅，不管周芷若在您面前说了什么，但是弟子从未做过对不起峨眉派的事情。”
“弟子督促她练武，她偷懒，她说她学会了，我让她演练一遍给弟子看，她竟以此为要挟，要弟子以后不准管束她练武，可若弟子答应了她，她以后武功是高是低是不是弟子的责任？说她两句她就找你哭诉，这师妹，我不想管了。”
丁明君从来不是好脾气的性格。
不然她身为大师姐如何管束下面的弟子？
刚才那句不想管了，只是说着说着忽然脑袋灵光一闪随口说出。
既然周芷若敢在师傅面前哭诉。
那她就敢直接可以提出不管周芷若了。
她身为大师姐有这样的特权向师傅提出自己的想法意见。
闻言。
方艳青手中佛珠未停，沉默良久，最终闭上眼睛，喃喃出声：“好，听你的，芷若既然性格顽劣，就放任一段时间，她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醒悟，等什么时候芷若醒悟过来你再教她不迟。”
对于周芷若，方艳青是真心疼爱。
但她也不是傻子，听信周芷若的一面之词。
她常年担任掌门，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周芷若是怎样的性格她怎会不知，顽劣，不知理，这些可以用年龄还小来说。
雕琢璞玉需要时间。
她可以等。
与偌大的峨眉相比，几年她是等得起的，只希望周芷若不要让她失望。
恐怕周芷若做梦也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次诬陷，自己将失去灭绝师太的宠爱。
不过这都是周芷若咎由自取。
害人者，终害己。
丁敏君点点头。
两人又交谈了一些事宜，丁敏君就准备离开，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师傅。
“师傅，陈离已经回去了。”
“我知道了。”
方艳青淡淡回道，深邃的眸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揉了揉鼻梁起身，离开房间，朝着陈离所在的小院走去。
小桥溪水，月挂高悬。
四周的环境越来越幽静，小院的门敞开着，淡淡的香气从院内飘出，方艳青脚步微顿，随即嘴角带上笑容，看了眼腰间的荷包，踏步进入了小院。
“陈离。”
“掌门，你来了。”
陈离笑容灿烂，上前将方艳青迎了进来。
“你这是什么香，怎么每次本座闻起来都觉得特别舒服。”
“提神的香料，掌门喜欢闻就好。”
因为陈离只是峨眉的记名弟子，并不是方艳青的弟子，所以她不能称呼方艳青为师傅，只能称呼其为掌门，想要成为方艳青的弟子，就必须与她行过拜师礼，那最低在门派中也是个内门弟子，要举行正式的拜师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师傅不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看着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香包，方艳青取出自己身上的荷包与之换上。
两人心中都有遗憾，却都没有说什么。
这时，陈离又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野鸡汤递到掌门面前。
“你不用每次都准备这些，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掌门骗人可不好哦，我可是见过丁师姐去找你。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陈离坐在邻座，托着腮，期待着看着掌门。
“很好。”
方艳青用调羹小抿了一口，不由眼睛一亮，称赞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专门从后山抓的野山鸡。”
陈离模样十分得意。
“一个人去后山做什么，那里猴子太多，小心伤到自己。”
陈离频频点头。
“是啊，峨眉山的猴子又多又烦，上次还把我摘的草药偷了去，气的我都想抓几只回来胖揍一顿。掌门你要不要吃猴脑，我下次去抓几只回来？”
方艳青笑着听着，不过当听见问她要不要吃猴脑时，她顿时脸色一变。
“不用！”
语气坚决果断。
只因为猴脑那东西她接受不了。
“那可惜了。”陈离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