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没有下脚的地方，她只能踩着丧尸走。
她独自一个人走过那些沾满血迹的街道，看了几眼两边玻璃破碎，满是碎肉和尸体的店铺，银色的瞳孔里很平静。
柠七一屁股坐在她肩膀上，看了看周围，唏嘘道，【这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先前，方晶晶是活人。
现在，这已经是一座充满丧尸的死城了。
陆笺戏谑地挑挑眉，“你说他们会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觉得还要两三天叭……】
丧尸身上都或多或少长出了新肉，原本的腐肉像是新陈代谢一般，全部往下脱落。
一个个瘫倒在地上，惨不忍睹的破败身体总算能够勉强遮住自己的内脏。
陆笺踩着丧尸们慢悠悠地散着步，倏地，一只青灰色的手拽住了陆笺的脚腕。
女孩身形一顿，低头看去，秀眉微蹙，看到了一张温润儒雅的脸庞。
他鼻梁上的眼镜片已经被压碎了，只有一个眼镜框还在鼻梁上，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皮肤青白，惨无血色。
陆笺挑眉，认出了他。
温准，鱼儿之一，是原主舔到手的天之骄子。
他神色茫然，和她一对视上，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女孩身上那毫不掩饰的高阶威压让他忍不住颤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抓住她。
自己明明应该害怕才对。
“嗬嗬……”你好……
“嗬嗬……”我叫，叫……
他又茫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陆笺不想和他过多纠缠，冷声道，“松开。”
温准颤了一下，松开了手。
他从丧尸堆里爬了出来，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盯着走远的女孩，一瘸一拐地跟上。
他好像想起来一些人类的记忆，但是懵懂地像个孩子。
*
陆笺从外面溜了一圈，又回到了天台。
方晶晶正在地上像条蛆一样疯狂扭动，看见陆笺，她眼睛一亮，扭到她脚边，“小姐姐，给我解开一下。”
她的嗓子已经可以正常发音了。
喝了陆笺的血，她现在直接跳过了一阶，成为了二阶丧尸。
她在做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异能，没想到做丧尸这么爽。
陆笺割开了她身上的桎梏，方晶晶立刻站了起来。
她做出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表情很凝重地伸出手，尝试摊开手心，憋了很久，什么也没发生。
“……我觉得我应该是有异能的。”
她道。
陆笺歪了歪头，把手放在了栏杆上，轻轻一握，瞬间温度降到零下，栏杆被整个冻结成冰。
她一拳下去，直接砸成粉碎，冰块就往楼下面掉，差点把一个刚爬起来的丧尸砸死。
“再试试？”
方晶晶：“……”
说真的，你看起来像是很轻松的样子。
接下来几天，方晶晶在很努力练习异能，她是风系异能，差点把自己吹到乌云上，掉下来的时候，方晶晶看见了陆笺，眼睛一亮。
“小姐姐接住我啊——”
陆笺看着她坠到楼下，眼睛都没眨一下，反倒是有些看热闹的意思，站在楼边上往下瞅，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在。
到底是有其他丧尸给她垫了背，没有把方晶晶摔死。
……
陆笺因为有反派buff加成，直接升到了三阶。
方晶晶直接在市里找了一栋视野开阔的大平层，陆笺打了几个响指，让丧尸穿着女仆装去打扫了一下。
旁边的视线热烈到难以忽视。
她打了个哈欠，教给方晶晶怎么控制丧尸。
其实也就很简单粗暴，等级压制，交流，最后遇到不服管的，上去就是干。
一城大多一阶丧尸，甚至有零级，升到2阶的几乎没有。
方晶晶面色如常地从一个被她噶掉的丧尸脑子里掏出花生米大小的晶核，放在嘴里嘎嘣脆地嚼着。
已经有点习惯了。
她不仅自己吃，还想给陆笺带点，但是陆笺微笑着婉拒了。
“猪都不吃这个的。”
方晶晶：“……”
猪吃了会胃结石吧。
在这座城里待了半个月左右，期间陆笺是一点东西也没吃。
她有些饿，但是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听说方晶晶在整个城里转了一圈，捞回来一堆还可以用的器材，她甚至抱回来了发电机，开始研究自己之前喜欢的东西。
十六七岁的少女眼睛亮亮的，即使是末世，也掩盖不住她眼里的光。
方晶晶给陆笺端来一杯血，“小姐姐尝尝？按照人血调的，纯手工制造，流水线的丧尸全部洗手消毒戴手套。”
方晶晶俨然一副压榨员工的资本家做派。
陆笺看着杯子里的血，浅抿了一口，“还可以。”
只是喝不喝的，没啥区别。
方晶晶一口闷了一杯，眨眼道，“我觉得挺好喝的啊，葡萄味的。”
她似乎把调血当成了调酒玩，每天还挺傻乐呵，日常的训练任务是控制丧尸给她打工。
分一批丧尸去调血，分一批拿来实验，再分一批踩缝纫机。
方晶晶激动并迫切的心情催促她控制丧尸的能力越来越强。
然后方晶晶会拿来好多件小裙子，“小姐姐！！！喜欢哪个！！”
陆笺在躺椅上葛优瘫，“男装，谢谢。”
这一刻她仿佛真的活成了一个美丽优雅的废物。
……
她是有系统空间的，但是小世界的东西不能放进去，基本等于没用。
算算时间，女主被堵在高速口两天，在路上奔波十多天，现在应该到达了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市。
她倦怠地掀掀眼帘，从躺椅上坐起来。
“得了，该干活了。”
她的手放在脖子上，扭了扭自己的颈椎，掏出纸片人贴在身上。
披在肩下的发丝一寸一寸缩短，少年一头短发细碎，眉梢微挑，冲散了那几分白月光一样的清冷感。
她刚准备走出门，面前的门就开了。
方晶晶手里拿着几个衣架子，衣架子上挂着丧尸含泪踩缝纫机做出来的男装。
方晶晶愣了愣，抬眸看向比她有些高的少年，似乎是有些惊讶，下一瞬又咧开嘴唇笑，“哎呀，小哥哥！”
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
嗯……什么东西从嘴巴里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