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是有感而发，但是话刚说完，就意识到这话这时候说不合适。
哪有人和男朋友谈论前男友的，而且是差点订婚的那种。
就在池欢想要转一个话题的时候，厉霁川放下了筷子。
这大碗面条被他吃了个干净，只余下了汤汁。
厉霁川擦干净嘴巴和手，然后抬头看着池欢。
“那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并没有接着池欢的话题往下讲，而是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池欢思考了片刻，“现在的生活很好啊，至少我觉得很开心。”
厉霁川点了点头。
“宝宝，你要知道，你现在的生活之所以过得好，是因为你做了自己的选择并且努力经营，和别的人，没有关系。”
“所有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对错与否只有自己才知道。或许你觉得这个老婆婆过得窘迫。但是你看，她能笑着生活，或许她的日子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池欢再一次扭头看向老奶奶，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
是啊，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老奶奶过得不好，但是谁又知道她过着怎么样的人生呢。
池欢回过头看向厉霁川，觉得他活得很通透。
“关于沈景越的问题，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同意你来别墅上班吗？”
池欢摇了摇头。
“其实那天我会去也是意外，我是被阿辞强拉过去的。他说他没见池家的二女儿，也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要嫁给沈景越了。”
听到倒霉蛋三个字，池欢撇了撇嘴。
厉霁川继续说着，“后来你的种种表现都让我意外，你毅然决然地搅黄了自己的婚宴，而且面对身边的一圈人也不妥协。”
厉霁川对池欢当天的表现还历历在目，他当时只觉得池欢像一只锋芒毕露的小猫咪，对着那群人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可是小猫咪还是太弱小了，力量远远不够，所以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多事，主动帮她解围。
“沈景越做过的事我不评价，但是能让你做出那样的决定，以及之后他做的那些事，都可以证明，他是一个烂透了的人。”
这还是池欢第一次从厉霁川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厌恶。
“所以，就算是你们订婚了，也走不到结婚那一步的。所以，恭喜你，能够及时止损。”
“你不想问问，我和沈景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池欢原本已经打算好，把沈景越的事情和厉霁川说清楚了，但没想要人家压根也不问。
“那你不想问问，今天我一天，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欢下意识摇了摇头。
在她的潜意识里，厉霁川可以搞定所有的事情，况且有些事情她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她应该帮不上忙。
“互相信任，是一段关系良好的开始。我们既然有了这样的默契，那不是很好吗？”
两人相视一笑。
结账的时候，池欢原本想扫码，哪知道老奶奶没有二维码。
厉霁川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票子递给了老奶奶。
老奶奶连连摇手，嘴里磕磕巴巴说着什么。
池欢认真听了一会，大意应该是钱给多了，她找不开。
“奶奶，没事的，你给了我们很多海鲜，这么多钱要的，不用找了。”
老奶奶坚定地摇了摇头，嘴里依旧用方言说着什么，池欢他们听不懂。
这个时候，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气喘吁吁地站定在老奶奶身边，同时抬头看着厉霁川和池欢。
女孩子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皮肤有些黑，扎着马尾辫，身上是一件白色t恤，上面印着“洛宁高中”几个字，和一个校徽的logo。
校服洗得很白，领口处看起来已经有些松懈了。
站定之后，她先是和老奶奶进行了一番交涉，老奶奶指了指他们，又指了指桌上的碗。
女孩子听老奶奶说完，又看向池欢他们，“奶奶说了，你们就吃了一碗面，就收30就行，用不了这么多。而且今天没有准备多少零钱，找不开这么大面额的。我们是小本买卖，但也是货真价实的。”
女孩子讲话带着一点口音，说话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语气中也带着不容施舍的倔强。
池欢想起了被那个醉酒的老头，拿走的那一叠纸币。
就在池欢还想解释一下，刚刚他跟老奶奶说的那些话的时候，一旁的厉霁川开口了。
“那就再打包一碗面，多加十块钱海鲜。”
说完，把钱对折放在了台面上，人往一边走了过去。
池欢跟着厉霁川走到一边，会有看向摊子的时候，女孩子正熟练地煮面，老奶奶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钱的真伪。
“看两个人的年龄差，他们应该是祖孙吧。这女孩子动作这么熟练，看来是经常来帮忙的。”
池欢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或许曾经有很多次，他们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但是为了所谓的自尊，他们选择了放弃。”
厉霁川看向远处的灯火阑珊，继续说着，“等她再长大一些，或许就会发现，她现在所坚持的，正是最没用的。”
池欢对于这句满是阅历的话，表示理解，但不是不认可。
“但世界上，就是有了坚持，很多事情才会不一样，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提着打包好的面，厉霁川和池欢一起沿着堤岸慢慢地走。
夜色渐渐深了，四周显得越发静谧。
他们身边，路过了好几对和他们一样的情侣，他们的状态都各不相同。
池欢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转过头来和厉霁川说着话。
“你说，两个人在一起一旦过了热恋期，支撑他们在一起的，又是什么？”
没等厉霁川回答，她又下意识地想起来沈景越，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拿之前那段关系和现在对比。
池欢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不对，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厉霁川的回答。
“这件事情，我没有经验，所以没法立刻回答你，不过到底是谁，给感情定的这些期限？我们的感情，只有我们能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