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看着杨秀在那里哭，就像是在看热闹。
水横舟蹲在她旁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其实刚开始还是挺理直气壮的，毕竟他是在认认真真谈恋爱，没有伤害别人，可现在看到他姐哭，他还是有点慌。
他拿着纸巾给杨秀擦着眼泪，好几次想开口，可是她捂着自己的脸，看样子就不想听他说话。
看着两人僵持的样子，陈康才慢吞吞的开口：“秀秀啊，你这么哭着干什么？没必要，我看他那男朋友是大城市的人，说不定两个人就是玩玩而已。”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姐弟俩的怒气转移到他身上，两个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像是要冲上去给他一耳刮子一样。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也没说错呀。”他耸着肩膀，捏了个葡萄扔进嘴里，“横舟，你们是玩玩吗？”
当时去帝都办事，和爱人一起吃火锅，刚好看到楼梯口有两个人在亲嘴。因为他们都是男人，他还多看了两眼，一下子就被水横舟昳丽的容貌吸引住了，越看越熟悉，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人他在自己的婚礼上见到过。
只是当时另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他只看到他高大的背影，脸没有看清楚。
不过这也够了，他倒要看看，一向说他恶心的妻子，面对着同样喜欢男人的弟弟，会有什么样的态度。
哭。
怎么到现在还只是哭？
他不应该抓着他的衣领子甩他耳光吗？她不应该说他恶心，说他有病吗？
陈康缓缓靠在沙发上，就想看当初他们对自己做的事，会不会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只是太磨叽了，还在哭，她就不能边哭边扇他巴掌吗？当初他妈就是这么对待他的，要不是找了这女的结婚生孩子，他都不一定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
终于，杨秀缓缓止住了哭声，扭头，像是求证一样问他：“小舟，你真的……你……”
她的话语在嘴巴里含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她是他的表姐，纵然感情很好，她依然不知道该不该管的这么宽。
她只是生气，本来该和自己同仇敌忾的弟弟，应该同样讨厌喜欢男人的姐夫才是。可她没想到，她弟弟居然也喜欢男人。在这之前，她一身的刺都指向了自己的丈夫，可是因为水横舟，她不知道自己的矛头该对向谁。
她迷茫，她不知道该对弟弟说什么好。
“小舟，是不是那个男的骗了你？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姑姑还跟我说要给你相亲呢，你……”
“姐，他没有骗我。”水横舟低头，再没有在别人面前否认过他的感情了。
“小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们两个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没有谁骗谁，姐，我们真的在很认真的谈恋爱。”他又抬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眼神认真又倔强。
杨秀看的恍神，这还是她认识的弟弟，当初姑姑他们不同意小舟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不同意小舟学医，当时小舟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他们的。
认真，倔强。
好像谁都不能动摇他决定的事。
所以现在可以吗？现在他们能把小舟和那个男人分开吗？
杨秀僵硬的笑着，还是不死心：“小舟，大城市的人都是骗子，他肯定是骗你的，小舟，你听姐说……”
“姐，姥姥很喜欢他。”
这一瞬间，水横舟无比庆幸他给姥姥说了这件事，他很高兴姥姥也喜欢闻九逸。
家里人的支持，让他觉得自己的底气很足，至少现在面对姐姐的眼泪，他能很冷静的说出这句话。
而听着他的话，杨秀也止住了哭声，眼神震惊中带着茫然，茫然中又带着了然：“奶奶喜欢他？真的假的？”
“真的！”一看她止住的眼泪，水横舟就知道她不伤心了。
他就知道，姐姐只是担心他骗别的女孩，她只是担心他跟姐夫一样，只是借个女人生孩子，其他时候不回家，对家里不闻不问。
知道他是真的认认真真想谈恋爱了，姐姐一定会支持他，姐姐从小就护着他，没道理会因为自己讨厌姐夫，就不让他谈恋爱。
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奇怪的和谐了，陈康不满意了。他们应该吵起架来，他们应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扔在地上，扔在对方身上。
杨秀怎么不扇他巴掌？
怎么她不哭了？
怎么不骂他恶心了？
“你们两个，这是谈好了？横舟，你家里人同意了？”
杨秀像是才意识到这个人还在这里，慌忙的把脸上的泪水一擦，又变回了刚才若无其事又满含敌意的样子：“我去给你拿证明。”
“等一下，这里还有乐乐的两箱奶粉吧？你拿出来，我一并带回去。”他看着两个人，还在思考着，他们是不是要等自己走了再吵架。
“奶粉留着吧，我给豆豆喝。”说到这个她就生气，因为豆豆是女孩子，她从出生起，婆婆就不在她身上花钱。
她的奶水也不够，想求着陈康买几箱奶粉回来却被婆婆阻止了，她还是拿自己的钱买的98一罐的救济奶粉，这才让孩子喂饱肚子。
等她能动了，出月子了，家里的活都是她干，也就才过了两三个月，她们就开始催她生二胎了。
还好，二胎是个儿子，他一出生就被全家人喜欢着，所以，她只对自己的女儿有亏欠感。
也因为最近她的态度强硬，婆婆才不怎么搭理她，不然豆豆的几罐奶粉都要给她拿走了。
陈康好像也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再没提那几罐奶粉，等她进去拿证明，他走近水横舟。
“横舟，你是天生喜欢男人，还是去了帝都才喜欢的？去过钙吧吗？”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充满着求知欲，又莫名带着一点恶意。
水横舟看着他的眼睛，看那个样子，就像是缺爱的变成了一个偏执狂：“没去过，就是谈个恋爱而已，怎么了吗？”
陈康表情扭曲一下，谈恋爱？两个男人怎么可能谈恋爱？
就像他和他恋人，彼此都有孩子，都会在家里人闹来的那一刻，迅速甩开双手。
他们都是不被祝福的，怎么可以被说成是谈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