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查查大慈天母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在1665年会有一枚来自1666年的原质。
他想要知道那些突然消失的人去了哪里，突然变化的二院是怎么回事，是否和大慈天母有关系。
他想要试试如果通过一种，扎根于幻想的经历，用道藏佛经填满自己人生后来晋升，到底是什么结果。
前四条都是全无头绪，只有最后一条路径明确。
不，事实上第四条也不算完全没有头绪，范闲自己所记得的估计虽然都是只言片语残缺至极，但绝对比九成九九联邦人所知道的要多。
诸多事情一时压在心头，让人窒息。
迷茫吗？并不迷茫。
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的话，对于范闲的人生游戏而言，前四条其实只是支线任务，在奖励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在做主线和支线之间犹豫没什么奇怪的。
而当支线任务卡关后，理所当然的应该先去把主线跑了，将支线任务暂时搁置下来。
只是，不舒服，不论嘴上对别人说得如何好听，但他从本质上，十分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讨厌自身无法干涉只能接受的东西。
它们就像范闲冷冻前的病一样，并不是一个二星乱秘师的主观意志能够掌控改变的，一切都只能交给老天爷。
人这一辈子，看似选择很多，但其实能选的寥寥无几。
“扬我正道，顺便补全参悟道藏......”范闲握住恶有恶报，扣动了扳机。
...
范闲行走的脚步顿了顿，而后转头走进了路边的手机店，随意买了一部手机。
而后录入自己的身份信息后连上网络和小乐，再下了四神会的虚天仪软件后，范闲一边低头划动，一边继续走着。
考入秘师学府去学府图书馆查询古籍是不现实的，但好在范闲有着绝大多数联邦人所没有的优势。
至少具有一点点分辨能力，和依稀听过一些只言片语，方便他在茫茫多垃圾信息的网络中筛选出自己需要的。
“瞑目凝神，聚气於混沌之中，不出不入，一炁七遍......”输入了自己有印象的一句后，范闲开始如同抽卡一般在互联网垃圾里淘金子。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用小乐来帮忙减少工作量，因为在他看来，与其在一点数据都没有的情况下教导小乐怎么分辨，说不定还没有自己在网上扒来的高效呢。
毕竟他范某人的一天，可以当做十九年来用，从某种意义上效率极高。
范闲悠悠哉哉走到之前那处路边长椅上坐下，不断搜索不断思索。
直到，身旁痴呆的角木蛟又有了反应：“运......”
范闲方才抬头，赶忙打开了虚天仪软件，对着前摄像头比划起来：“依日洗身，以月炼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虚天神兵，如影随形，急急如律令！去！”
而后软件自动切换到后置摄像头，范闲抓准时机对着那车中浑身被淡淡雾气缭绕的男人拍了张照。
在旁人看来没有丝毫差别，在那男人自己看来，也没有丝毫差别，但在范闲和角木蛟眼中，男人身上的雾气开始弥漫，并有丝丝缕缕滞留在原地，消散得极为缓慢。
范闲走到附近的在手机上打了个车，而后指挥着这辆无人浮空车的车载AI，追着灰雾的痕迹而去。
约莫一小时后，范闲才到了梦之都边缘位置，一片大楼高耸的小区附近，戴上面具跟着小区住户屁股后面混了进去。
站在公寓前，范闲看着灰雾所留下的痕迹在门口终止，静静走到电梯间等待。
在许久没有等到男人出来后，范闲方才按下一楼的按钮，对着身旁的小乐吩咐道：“小乐，查一查这栋楼有没有房屋待租，如果有的话租下来告诉我。”
而后转身离开，打车回到宾馆，继续在互联网茫茫多的电子垃圾中淘金。
接下来的两天，范闲没有一刻出门，一切需求都是网购解决。
小乐很快寻到了该楼的待租房屋，不过楼层较高，目标在七层，而小乐租在了天台上，不到二十平米，租金每个月一万二。
这个租金听起来十分昂贵奢侈，甚至没有住宾馆性价比高，但事实上，它真的很贵，而且位置不太符合范闲的预期。
但，谁叫整栋楼就这一间愿意出租呢？
在合同签订后，范闲火速搬了进去，而后戴着口罩拿着些小礼品上下拜访，言称自己是新搬过来的。
在城市里，专门拜访邻居是很少见的，这种现象往往出现在那些乡村和混乱地区。
乡村自不必多说，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留个好印象打个招呼并不是坏事，而落后地区更不用说，属于是在拜码头探虚实。
说到底都是，人情不亚于法理。
这种行为在发达城市，尤其是在重叠城市就极为少见了，楼上住了哪些人，楼下又住着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不能理解，顶多在某些老辈梦之都人心中留下了个印象：
嘿！又一个外地来的土包子跑梦之都要饭来了。
而范闲拜访的目标中，自然包含了那只“妖魔”。
所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简单交谈和攀附后，范闲至少也知道了这家人的名字，留了个联系方式。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将名字告诉邻居，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恐怖事件，但事实上呢？
有了家庭住址，有了你的联系方式和姓名，就足够按图索骥把你去年的消费记录都摸出来了。
而范闲，也由此得到了这家人的档案。
目标妖魔，当年也是一个卷到飞起的小镇做题家，硕士毕业。
如今是梦之都一个平平无奇的私立高中教师。
仔细算起来，其实这人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谁叫他的存在，就会给周围的所有人带来事关生命的隐患呢？
谁叫范闲在人群之中看了他一眼呢？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只有那个痊愈出院的杀人魔。
而在重叠城市，提枪上门杀人是不现实的了，如果真能这么做的话，也就没有租房这一遭了。
往常直接杀上门，只是因为对于范闲而言，性价比最高效率最高的做法。
还有爽。
但事实上作为一个混乱地区的头脑，哪怕不是在过去凯恩街没落网时的主场环境。
要不见血弄死这种普通人，范闲依然足足有九种方法，九种。
只是，会让人死得不太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