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袭来的剧痛，让莫渊腿一软，不禁一个踉跄。
扑通一声，莫渊单膝跪地，抬起双手，抱住脑袋，嘴中不受控制的发出痛苦的低吼。
其实原本是想去捂眼睛的，但想到自己此刻双眼的状态，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对于这一切，莫渊早有所料。因此没有因为双眼突然炸开而惊慌失措，他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
只是这疼痛的程度，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这才导致这一刻，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好在本质上并无大碍。
驾驭厉鬼哪里是说说那么容易的。这点疼痛真的不过只是开胃菜而已。
如果只是单纯的承受疼痛，就能让自己不断的获得新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成功驾驭厉鬼。
那么，只怕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御灵师，宁可疼死也会前赴后继，毫不犹豫的向前一路狂奔。
毕竟只要疼一疼就能活的更长。这在近乎所有御灵师看来，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白捡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容易。
还是那句话，对于御灵师来说，最可怕，最要命的哪里是什么疼痛，而是真正的厉鬼复苏。
相比于身体被灵异侵蚀，甚至被厉鬼占据，一点疼痛真的算不得什么。对于御灵师来说，那真的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莫渊虽然是个纯纯的新人小白，但这个道理他也是懂得的。所以就早早的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要能成功驾驭猩红鬼眼，他同样觉得，此时的痛苦，那真的是不算什么，不过就只是毛毛雨啦。
坚持住。莫渊在心底深处嘶声吼道，用力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崩溃，疼昏过去。
这种情况下，一旦晕过去，那可就是真的要一睡不醒了，他将当场凉凉。
毕竟没了他作为主导意识去克制，去压制。刚刚进入他体内的猩红鬼眼，势必要立刻复苏，侵占他的身体，苍白鬼手也是一样的。
所以这种关键时刻，他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晕。这一晕，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嘴唇已经被牙齿咬破，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开始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更有一抹殷红自莫渊嘴角处流淌而下。
但此刻的他真的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双眼之上。
撕裂般的剧痛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麻痒，这个感觉同样不怎么美妙。
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眼眶中肆意爬动，啃咬一般。痛倒是不痛了，但却更加让人抓心挠肺。
忍不住就想要伸手去挠，可问题是这他妈是眼眶啊！这要是伸手去挠，天知道会把什么东西掏出来，想想都很让人毛骨悚然。
莫渊只能是强行忍住，有一种恨不得把自己手给剁了的冲动。
麻痒的感觉越来越强，莫渊甚至能感到眼眶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一点点变大，一点点鼓起，渐渐填满整个眼眶。
原本眼前的一片漆黑与混沌，却是在这一刻，重新渐渐有了光亮。
莫渊的视力正在一点点恢复，眼前再度出现了一些事物的轮廓。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什么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视力虽然在一点点恢复，但莫渊这一刻重新看到的世界，却已经变了样子。
大楼，马路，店铺等等，该是啥样还是啥样。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鲜血所浸染一般，变得血红一片。
不只是这些，而是视线所及之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泼满了鲜血一般。血腥恐怖，阴森诡异。
这一刻，莫渊仿佛来到了真正的地狱，整个世界都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就是通过猩红鬼眼所看到的世界，一个诡异眼中的现实世界。”莫渊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扫视四周，一边不禁自言自语道。
他就仿若初生的婴儿第一次睁眼看到这个世界一般，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莫渊此刻就有这种感觉，世界仿佛彻彻底底换了一个模样，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他从未见过的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貌似看上去不怎么美好。
抬手摸了摸，莫渊发现，自己的眼眶果然重新充盈了起来，手指摩梭而过，传来了饱满圆润的触感。
毫无疑问，他已经是成功长出了新的眼睛。只不过这一双眼睛并不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
这是幽魂级诡异猩红鬼眼，本质上来讲是一只鬼。
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了一双厉鬼的眼睛。从此之后可以看到正常人看不到，但鬼能看到的东西。
阴暗的角落里，再也没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目光窥视，一切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只是莫渊还没来得及继续进行更多的尝试，忽然之间异变再生。
他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庞的皮肤之下来回滚动，挣扎着想要钻出他的皮肤。
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听到噗噗噗几声，脸部的皮肤骤然撕裂破碎。
一只只诡异的眼睛从皮肤下钻出，来回转动。诡异而阴森的目光窥视着周围的一切。
眼睛的数量越来越多，从脸庞到手臂，再到胸膛、后背，乃至后脑。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在接连炸开，一只只恐怖的眼睛不断的从体内钻出。
这些眼睛正在他身体上飞速蔓延，快速侵蚀，占据着他更多的身体。
厉鬼复苏，灵异力量在失控。莫渊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此刻到底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丫头刚进来就那么嚣张，肆意妄为。麻烦你搞清楚，谁才是这里的老大？敢抢我的地盘，信不信我吞了你？”
莫渊还没来得及针对眼下的情况做出紧急应对，脑中却是忽然响起了苍白鬼手老白那暴躁的声音。
紧接着，莫渊就感到自己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了。一种冰寒彻骨的阴冷感，以右手手掌为中心，飞快的流窜进入体内。开始与他体内疯狂生长，扩散的猩红鬼眼发生剧烈碰撞。
一瞬间，莫渊的身体便化为了战场。两大诡异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开始于他体内疯狂争夺起了身体的主导权。
谁都想占据更多的身体部位，获得在这个身体里更多的话语权，把对方压下去。
只是他们打的热火朝天，可苦了莫渊。他当时就有一种身体要被撕裂的感觉。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停下，听到没有？”莫渊腰背弓起，一边强忍着体内的躁动与剧痛，一边惊怒交加的说道。
当然，莫渊知道单凭话语想制止两大诡异的争斗，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喊话的同时，再度弹动命运硬币，发动了治愈人格的治愈力量。抚平这两位的暴躁情绪，让他们重新变得冷静可控。
这一招果然有用，很快两大诡异便重新恢复了该有的理智。
在被莫渊一通咆哮，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的时候，苍白鬼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回了在莫渊体内肆虐的灵异力量。
老老实实的重新盘踞于右手手掌之中，不再往外扩散，侵袭莫渊的身体。
至于猩红鬼眼点点，快速收回灵异力量的同时，很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歉道:“抱歉哥哥，我刚刚失控了。一个没忍住，伤到了你。还望哥哥你不要介意，能够原谅点点。”
“没关系，现在恢复过来就好。作为一个诡异，进入活人的身体，杀人是本能。我体内又没有能够与你相互克制，保持平衡的力量。这种情况下，你会失控很正常。”
“能这么快控制住，已经算好的了，没事。驾驭厉鬼最危险的就是这第一次，等这一波过去之后，往往就能稳定下来。”
莫渊安慰了点点几句，确定这小丫头彻底平静下来之后，莫渊就慢慢收回了治愈人格的力量。
今天这个力量真的是用的太多了。再这么用下去，他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同时，莫渊也深切体会到，在没有充足准备，且无法维持平衡的情况下，直接驾驭更多的诡异有多危险。
在体内几只鬼无法相互克制，达到平衡的情况下，随意往体内塞入更多的厉鬼，那真的是说复苏就复苏，而且是几只鬼同时复苏。
就像刚刚，如果不是他有治愈人格，能够强行安抚住这些诡异，只怕他现在就已经死无全尸，并且会原地产生一件更为可怕的灵异事件。
就这一次，我就只干这一次。之后绝对不能再这么头铁莽撞。幸运能眷顾我一次，未必会眷顾我第二次。
治愈人格，也不能这么一直滥用下去，否则我真的会自己玩死自己的。
摸了摸脸，确定脸上的眼球都已经消失不见，就连伤口也已经愈合，恢复如初。他仍旧是不禁有些心有余悸的在心中想道。
又尝试着活动一下身体，感受一下体内的两只厉鬼，确定他们的情况都已经基本稳定。在治愈人格的帮助下，均沉寂陷入到静默状态后，终于是长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一边感叹着，一边活动着身体，扭头看向那老旧居民楼之前所在的地方，发现那栋楼已经消失不见了。
黑暗与诡异在这一刻彻底褪去，昏黄的路灯灯光照亮了整条第五大道。这一条街道终于是彻底恢复了原本的宁静与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