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霍净一愣，定定地看着江余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真给他猜到了，江锦压根就没跟人说清楚。
江余年看着他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遮住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此刻倒有了几分少年稚气。
想到他的年龄，江余年也有些不忍，但是又考虑到江锦跟人的腻歪劲，还是得提前说清，免得这俩人最后都当了真，分也分不开。
“我知道这事是江锦做的不对，你年纪小，不懂事被他哄了过去。说说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尽量给你补偿。”
霍净非常倔强地拒绝并表示：“叔叔，我不要什么补偿。如果他想分开，让他亲口告诉我。”
“你们不合适，再坚持也没用。”
“适不适合是我们一起生活，叔叔你不能代替江锦来选择。”霍净据理力争，面对江余年不悦的神色，丝毫没有退让。
江余年：“......”
嘶——这个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他看着霍净此刻的样子，恍然和昨天陪白沫看的那个偶像剧中的倔强小白花女主重合在了一起。
那他不就是......
江余年陡然回神，悄悄把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抖了下去，故作生气起身，撂下一句“不识好歹”就出了门。
霍净在原地坐了一会，忽然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江余年又回来了，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管家的脸。
“你......”
“霍净少爷，晚饭做好了，请下楼吃饭吧。”管家笑眯眯地说道，看不出任何异样。
“好。”霍净随着他下了楼，江锦已经在餐桌边坐好了，正撑着脸发呆。
江家的餐桌是张长桌，不大，正适合一家人坐一起吃饭。霍净此时看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时，突然感受到了霍家和苗家的差别。
霍家和苗家看起来是一家人，实则是各有各的心思，吃饭如同嚼蜡一般，那种窒息的气氛，一刻钟都让人呆不下去。
江锦看见人下来了，不由眼睛一亮，勾着唇角对人招手，“快过来，就等你了。”
霍净一怔，看向其他两人，白沫笑着看着自己，江余年脸上虽然不豫，到底也没说什么。
他将刚才的低落的心情清空，顺着话走了过去。
“谢谢。”
“这么客气？”江锦惊讶，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叔找你说了什么？”
“咳。”江余年清清嗓子，板着张脸，沉沉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江锦收到他警告的目光，刚翘起的嘴角又立刻抹平了。在嘴边比了个拉链的动作，江余年这才移开了目光。
菜一道道被端上来，王妈少见这么安静的吃饭时间，忍不住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怎么个事？都饿的话都不想说了吗？
白沫出声打破尴尬，温温柔柔地说道：“来，小霍，尝尝我们家的王妈的手艺，小锦很喜欢，你应该也能吃的来。”
她是S省人，吃的口味都比较重辣，考虑到有客人在，王妈特地炒了几道清淡的菜。
霍净道了声谢，抬手夹了一筷鱼肉，低头尝了尝，确实很鲜。
江锦又往他碗里夹了点青菜，手肘碰了他一下，小声道：“吃不习惯就说出来，有的确实比较辣。”
“好。”
见他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江余年又忍不住想要发作，腰侧的软肉忽然被重重一拧，要出口的话变成痛呼，他惊慌失措地扭头看向白沫。
白沫依然笑得温温柔柔，优雅又端庄，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别逼我在这儿扇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董事长能屈能伸。
在白沫目光的压迫下，江余年终于闭了嘴，老老实实地扒着饭。
一顿饭吃完，外面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地面上积了不少雪，江锦干脆就打算在这住一晚。
管家已经让人给霍净整理出一个客房出来，但是他前脚刚走，霍净就偷摸敲响了江锦的房间。
看见他的时候，江锦下意识往门外看去，见走廊没人，就眼疾手快将人拉了进来。边拽边边问：“你怎么过来了？”
霍净见他这样，忍不住酸酸地来了句：“我们是在偷情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江锦关上门，转身倚着门抱臂看着他，“我小叔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一个一个的脸色都这么难看。”
“脸色难看？”霍净摸了摸脸，“有吗？”
“刚才在餐桌上一直躲闪我的眼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江锦的手指轻敲，漫不经心的目光从霍净的脸上滑到身上。
“你要睡衣吗？”
“什么？”他的思维太跳跃，霍净一时没跟上。
他僵硬的脸色更加不自然，嘴唇紧抿，从江锦的眼神中读出来几分兴味，忽然有些不情愿起来。
他想起江余年的话。
江锦从头到尾只是想跟他玩玩而已。
明明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实，被江余年挑破时，霍净还是从心中油然生出难堪和酸楚的感觉。
明明自己都这么努力了，江锦还是不肯接受。
想到这，霍净的心如同被一双大手捏住，鲜血淋漓地从胸膛剖出，在惨白的月光下，逐渐干枯。
“怎么了？”江锦感觉他的神情不对劲，那双眼睛凝着失落的情绪。
“江锦，你小叔跟我说......”他话说到半截，忽然问不出了口。
内勾外翘的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慵懒，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格外具有欺骗性。
就仿佛，江锦也同样喜欢着自己一样。
霍净沉默了好一会，忽然伸手捂上他的眼睛，倾身上前，闷闷问了一句，“你会不会跟我分开？”
甚至不等江锦回答，他又自顾自地下定了决心，恶狠狠道：“就算你要抛弃我，我也不会同意！”
“到时候我就把你绑在家里，谁也别想找到你。”
“？”
完全不知道霍净内心活动的江锦眼前忽然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跟说相声一样自问自答，茫然又无措。
“什么意思？”江锦想要挣脱，霍净却不肯，低头叼着他的耳尖，轻轻摩挲，“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