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怒？”柳儿不解。
“嗯，”苏岁安把匕首的刀柄以朱砂圈了出来，以示后面还要再做改良，“从明向来得顾修衍的心，你猜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苏岁安喃喃重复柳儿的话，随后笑了，“傻柳儿，从明能得顾修衍的心自然是因为从明能够摸清顾修衍的喜恶啊。”
“至于为什么喜爱从明还将他打发，大概是因为从明这次本来想要用小聪明拍马屁，结果拍到马腿上了。”
“从明做了某些让顾小公爷厌恶的事情。”
柳儿恍悟之余又有点难以置信，“是因为那个姓赵的？”
苏岁安但笑不语。
柳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该。”
之前柳儿就看不顺眼从明，因为从明经常给他们主仆甩脸子。
现在这种，怎么不算报应呢？
就在这时，梅儿前来汇报，“小姐，赵姑娘来了，说要见小姐，因为她是昌平侯府的人，门房不敢拦着，就让她去了前厅。”
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聊鬼。
“她来做什么？”
苏岁安着实是好奇。
连从明都因为她而被顾修衍厌弃，这会她还不上赶着巴着顾修衍的心，偏偏做这种没用的事情？
然而，苏岁安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很久。
因为赵清婉没有以前那么能沉住气，很快就把自己的底泄光光了。
前厅。
赵清婉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苏府的一切。
看到苏岁安居住的环境比北苑那会还要好，心里迅速闪过一抹嫉恨。
苏岁安踏入前厅就看到赵清婉一脸嫉妒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看到苏岁安的那一刻，她甚至连嫉妒的眼神都没能来得及收回去。
今日赵清婉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衣裳，头上珠花都是年初时候的款式。
苏岁安心中了然，如今昌平侯府不是洪氏持家，梁氏是出了名的眼皮子浅，再加上没了二房这个“钱袋子”，赵清婉的日子可见一斑。
感觉到苏岁安打量的目光，赵清婉站起来，对上苏岁安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以往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的倨傲。
“苏岁安，你现在已经被退婚了，若你真的知道廉耻，就不应该再缠着顾公子。”
她说得义愤填膺，脸上快意与轻视的神色不断变换，看上去格外别扭。
在她看来，苏岁安被顾修衍退婚，如今已经跟下堂弃妇没什么两样。
可眼下这个弃妇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勾引她的人，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怀疑什么不好，居然怀疑她对顾修衍余情未了？
苏岁安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痛打苏瑾澄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
看出了苏岁安的轻视，赵清婉皱眉，努力维持她身上的倨傲感，“你现在没了昌平侯府撑腰，也没了顾国公府这门亲事，你还有什么可狂的？”
“呵。”
听到这里，苏岁安再也忍不住笑开了。
“哪怕我真的被退婚了，我父亲是当朝威勇将军，也还有比你想象中要多出许多的选择，可是，没了顾国公府，你以为你作为昌平侯府的养女还能有什么选择？”
“要是你突然上门再惺惺作态一点，我都还能高看你几分，可惜...”
苏岁安双手环在胸前，不屑地“啧”了一声，看向赵清婉的眼神是完全掩盖不住的嘲讽。
某些意思不言而喻。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清婉甚至觉得自己在苏岁安面前已经被扒了个精光。
把她所有的心思以及光鲜外表下的肮脏都展露无遗。
她的倨傲挂不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岁安起身绕道赵清婉身后缓缓俯身，微凉的鼻息喷洒在赵清婉的耳廓。
赵清婉只觉得凉意从耳廓散布全身，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般，她不敢动弹办法。
在前额冷汗淫淫不断之时，又听到耳边那个带着气音的女声，宛如修罗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如果我是你，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去顾国公府大献殷勤殷勤，而不是在这种时候来找我的不痛快，怎么，你不去顾国公府，是你不想吗？”
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赵清婉的脸色瞬间青一阵红一阵。
她怎么可能不想。
可是...
顾国公府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明明之前是顾修衍先招惹她的，如今却对她冷若冰霜。
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今天出门早的人都亲眼看到了，她堂堂昌平侯府姑娘，竟遭受了顾国公府门房的无情驱赶。
连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从明也不见了身影...
除了苏岁安重新骚扰使得顾修衍不厌其烦，她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原因导致顾修衍居然连她都不见。
即使现在苏岁安嘴里跟她说些有的没的，落在赵清婉的眼中，也不过只是垂死挣扎。
信心一回来。
赵清婉的腰板立刻挺直了几分，侧头避开了苏岁安在她耳廓的低语冷声道。
“苏岁安，你跟顾小公爷是不可能的，死缠烂打只会自取其辱。”
“垃圾谁喜欢谁去捡。”苏岁安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
赵清婉咬牙，“你就继续装，到时候我与顾郎双宿双栖，我看你还能不能像今天那样装作一切淡然。”
“呀，你这么笃定顾修衍会娶你？靠什么？靠你那个连袭爵都要我爹用军功换回机会的亲爹？”
“亲爹”二字苏岁安咬字极重，赵清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苏岁安眉目弯弯，笑容潋滟，“不懂也没关系，毕竟很快你就懂了。”
赵清婉看着苏岁安的笑，心里直发毛。
也顾不上抢男人了，直直站起来，色厉内荏地朝她低喝道，“妄议洛京高门，苏岁安你等着。”
苏岁安双手一摊，朝赵清婉耸了耸肩，笑笑没有继续说话，十足的流氓地痞。
不管赵清婉怎么叫嚣，怎么对苏岁安说出言语上的刺激，苏岁安始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本来在顾国公府受了不少憋屈气，她来苏岁安这边是找平衡的，没想到，这来了以后，她觉得自己的肝火更旺盛了。
看到赵清婉似乎要想要张嘴说些什么，苏岁安忍无可忍，直接提起她的衣裳后领直接将她拖到苏宅大门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