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了”孟孟坐在床边努力压自己的头发。一松手还是翘了起来。
“拿皮筋绑上吧。压不住了”九良看着她的呆毛笑出声来。昨天晚上非得说要重视，提前洗个头。今天直接炸毛了。
“绑肯定得绑。上台也得扎上。”拿上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
擦完脸把毛巾搭上，“看名单了么？咱排师爷组第二。今天下午场，接陈映泉，候震鹏。”
九良淡淡的，“好。”演出顺序不重要，就算是开场九良对本子对孟孟也有信心。
孟孟安慰自己，“接火不接泥，挺好的。好好干！”
九良揉了揉孟孟的头发，把头发弄的更乱，还有一缕挡在眼前，“压力别太大，放心吧，有我托着呢。”
“放心吧，有我托着呢。”是第一次上台前自己对他说的话。如今也轮到自己了。一晃七年半了。孟孟手臂环住他的脖子，额头靠近他的额头，“嗯，你托着我，我放心。”
……
到了录制现场，师父这组先演出，国立老师组观战。
“加油。”师爷和东哥要和其他两组分开，德云社这几位互相给对方打气。“没问题。”
到了指定位置上，孟孟撩起大褂后摆，“十多年没当过观众了，不能一会儿都不知道在哪乐吧。”坐在椅子上，顺好后摆，给九良整理大褂。
微微欠起身让孟孟把大褂抽出来，“不会乐还不会起哄么。瞎搅和去呗。”
等待师父和导演组叫选手入场。
看着其他选手演出，小两口倒忘了自己比赛，在选手席真切当起了观众。分析大家的表演技巧表演风格表演方式。
师父评选标准严格，迟迟不给牌子，周围渐渐传来抱怨的声音。点评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很多选手心惊胆战。
“你们先生平时对你们也这样么？”趁着郭老师喝水的空场，今霏回头找九良孟孟聊天。
孟孟摇摇头，“不，这算温柔的。骂我们比这更狠。”
今霏有些意外，自己也是从小学艺，知道学艺辛苦，师父严格，但是郭老师对小孟儿也这么严是他没想到的，“啊？连你都骂啊？”
晨曦也流露出心疼，“我以为女演员不能挨骂呢。”
“女演员也得逗乐观众啊。我比九良拜师早，那会儿师父有时间，管我们管的严着呢。师父骂我们一顿都算好的，最怕的是不骂我们，那我们心才慌呢。”
九良给今霏晨曦讲过去的事迹，“她，四天没练功，上台吃栗子，后台跪着背贯儿，一直到演出结束。”
“嚯，四天没练功，小孟儿你小时候够皮的啊。第四天才被发现？”今霏眼里流露出兴奋。自己两天不练师父就揍上了，还能挺到四天才发现。
“啊，我们几个有的整个录音机屋里一放就当背贯儿了。有的趁着天天回家让家长打掩护。有的不练功天天疯去，净惹祸，欺负四邻。师父可不省心呢。”孟孟抬眼看向屏幕里的师父，好像和记忆里有些不同了。岁月也在师父脸上留下了痕迹。
没看出来这么文静的人小时候这么调皮，“你们先生可不容易。”
孟孟感慨：“当初怎么就不能懂点事，让师父少操心呢。”
今霏：“现在懂事了也不晚。多优秀啊，一个个都成角儿了。”
九良：“哥，您二位可别逗我们俩。我们俩可是新人，您二位可是角儿啊。”
晨曦：“我们也是新人啊，咱都是新人。”
孟孟：“来吧，拜堂吧。我主持。恭喜二位新人喜结连理。”
今霏：“都搭多少年了，才拜堂。渣男！”
孟孟像是为闺蜜讨说法一般“到今天才给名分，渣男！”
晨曦委屈，“这不今天才成新人么。”
九良：“熬十年熬成新人了。”
编导喊道：“马腾祥，李晓龙准备。”
四个人结束开小会，起身鼓掌。坐下专心听节目。
“我就纳了闷了，全世界这么多搞艺术的，为什么唯独相声界，一个个拉出来你看，全是歪瓜裂枣奇形怪状。”
孟孟含笑侧身看着九良，看得九良耳根通红，在手机上快速打字“看我干嘛。”
“我老公帅。”孟孟打完字听见台上逗哏一句“没有一个长得比我好看的。”孟孟轻笑一声，让九良看打的字。
九良把她的手机按下去，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不显，“别玩手机。专心看节目。”
孟孟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傲娇，心里明明喜欢还装作一本正经的。
正巧台上演到鬼畜版报菜名，孟孟眼前一亮。疯狂拍九良的大腿，“这个好啊，有新意。”
九良按住孟孟的手，“你是不是报复我。”
全场气氛被带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互动。选手席传来叫好声，郭老师脸上也洋溢着微笑。
孟孟听话听音儿心里大概有了主意，师父这块令牌应该是发出去了。
“来一个吧。”郭老师走上前送令牌。
二人弯腰去接，大家起身祝贺。这是郭老师考核间发出的第一块令牌，也是整场发出的第一块令牌，全场沸腾。
听了一上午相声，到了下午换到了张老师组考核。
孟孟吃节目组准备的盒饭吃的正香，师爷和东哥坐到九良身边。
“就稀罕看你们俩吃饭。小孟儿吃的这叫一个香。看着你们吃能多吃下去两口饭。”
孟孟把囤着的菜咽下去，“那还是不够香，才多吃下去两口饭。”
“这不是怕节目组饭菜不够嘛。”师爷看孟孟吃了没几口把筷子和饭交给了九良，“你们这给节目组省饭呢？俩人吃一盒？”
“下午演出到咱俩了。吃的太饱容易打嗝。”
东哥听见孟孟的话回忆自己这边，“你们排顺序了啊？师父这边都没排，现场点名。”
“那你们太惨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你们好好准备吧，我们俩不打扰了。”师爷拉着东哥离开了，原本快上台压力就大，自己还在旁边和他们聊天，再吃出胃病来。
“再聊一会儿啊。师爷～东哥～”
九良拿筷子夹出一块排骨“吃块排骨。一块你都没吃。”
孟孟拿纸巾擦干净嘴巴“太腻了。你吃吧。”
“不腻，来一口，你尝尝。”九良夹着排骨直怼上孟孟的嘴唇，孟孟咬住排骨“我刚擦完嘴，拢共也没有几块，你就吃呗。我这一会儿上台一股排骨味。”
……
比赛前，国立老师对大家嘱咐了几句。
起身听着国立老师的话，孟孟内心复杂，自己要跟着师爷去打师父。如果通过了考核自己要不要进入到师父的战队？会不会有人说是黑幕？包袱在这个地方能不能响？
走一步看一步吧。演好这段相声。
陈映泉候震鹏登台，说到包袱点“场外还有二百多好事群众呢。”
作为好事群众的其他演员们哄堂大笑，只有孟孟和九良皱着眉头关注着下午这批观众的反应。
“还挺好使的。”心里放松了许多。
看到陈映泉模仿大姑娘小媳妇儿，孟孟和九良才舒展眉头露出笑容。
不出意料陈映泉候震鹏成功晋级。
“有请孟云堂周九良准备。”
大家都知道二人是德云社出来的演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孟孟和九良身上。
二人起身，周围熟悉的人鼓掌打气。郭老师战队那边还传来花颜的喊声，“孟姐加油！给咱们女孩儿打个样！”
孟孟寻声望去回她一个微笑。不知道能打个什么样。
进入采访间，还是熟悉的姐姐采访，“孟老师压力大么？”
孟孟扶着自己的膝盖，“大，这次来啊，我们也是带着德云社的光环。其实这方面的压力是比较大的。如果晋级了的话会有人说，是不是有黑幕。演好演坏可能都会有议论。”
“状态怎么样？”
孟孟捏着手指头“有一点点紧张，有点兴奋。还不错。”
“好，您二位这边请。”
“谢谢。”
孟孟深舒一口气，“走！”调动自己的积极性。九良跟着喊了一声“走！”
二人登台以最好的状态走入现场，场外刘师叔和东哥师爷在选手席捧场。
“国立老师好。”二人上台鞠躬。
有些许紧张，孟孟睫毛忽闪，双手交叉做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北京德云社的相声演员，我叫孟云堂。”
“我是来自北京德云社的相声演员，我叫周九良。”
国立老师手持折扇，端坐在前方，“德云社的？女演员！”
孟孟拍拍自己拍拍九良“我是，他不是。”
“诶，对。我是男演员。”九良指着自己。
观众的反馈对于演员来说有很大的鼓舞。听着两侧的掌声与笑声，孟孟找到了一些小剧场的感觉。
国立老师也被两个人逗笑，“郭德纲那儿的。”
“对。”“啊～”
“机会来了。收拾他们俩。”
孟孟九良捏着自己的手指来缓解紧张。
国立老师帮助他们调整情绪，调动观众气氛，“为什么收拾他们俩，因为郭德纲要是对他们俩好的话他俩就到郭德纲那组了。郭德纲给他搁这儿就是不要他们了。咱们收拾他们。好徒弟，来吧。”
终究是躲不过，想让孟孟放松下来，九良对孟孟说，“来吧，父债子还。”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听到国立老师的话，九良一秒收回笑容。
二人弯身行礼，同时起身。
孟孟向国立老师举手“师爷，我们需要桌子。您稍等。”
“好。放轻松。好好演。”
“嗯。”孟孟点点头。
九良帮导演组摆好桌子。听到喊了声开始后，二人再次鞠躬。
起身，孟孟进入状态，“拿我们俩来说啊。”
九良侧过身子，“啊。”
“太熟了。”
“对。”
孟孟手攀上九良的肩膀，“打小一块长起来的。”
“青梅竹马啊。”
孟孟照顾两侧的观众，关注镜头还要和观众有交流，“对，小时候见天一块儿玩儿。”
“诶，儿时的玩伴么。”
“打小时候来说，他啊，最喜欢什么呢？”
“我爱好……”
“灯笼。”
“我喜欢这个。”
“大灯笼。”孟孟逐渐找到小剧场的状态，眼前的国立老师就像寻常的观众一样。除了身边的他一句一捧以外，和小剧场没有其他什么区别。
挠肋条学九良向奶奶要灯笼，听到第一个包袱点响了之后，小两口越演状态越好。表演动作惟妙惟肖。台词吐字清晰，不急不躁，娓娓道来。台风稳，尺寸劲头儿都很好。
……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台上小两口身上，没人在意第二现场角落里穿着私服的人。
郭老师通过屏幕看着二人的表演。
“正赶上老太太从屋里往出走。”
“嗯。”
“看着自己儿子在那儿跪着哭。”
“是啊。”
郭老师摇着折扇出了第二现场。
导演组紧忙跟上，“郭老师您担心他们两位么？”
郭老师满眼欣慰，“自己徒弟能有不担心的么。这是我亲儿子女儿一样的。”
“为什么不等到结束呢？”
“他们两个没问题。不用继续看了。”
“一定能获得令牌么？”
“令牌不令牌的不重要。他们达到我心里的预期了。这可不能告诉他们，怕他们两个骄傲。”
台上孟孟学着哨声敬礼，九良扬手，“别说了～”
耳边传来国立老师的笑声和观众们的掌声，孟孟悬着的心落了一半。不管结果如何，这场演出，完成的很满意。足够了。孟孟九良双手合十感谢观众们的捧场。
国立老师拿起选手介绍名单，“孟云堂。”
“是。”等待着国立老师的评价，心如擂鼓。
“你刚才演的挺好的，挺瓷实。你使段柳活我听听。”意料之中，四门功课说学逗唱，这段作品里没加唱的部分。向九良发出眼神询问，“咱们唱一《刘伶醉酒》吧。”
九良点点头。唱吧，评剧京剧准备了很多，词熟悉，什么调门都能接得住。
“行，我知道，评戏。你来唱。”
“噢。”孟孟开嗓，九良紧张地盯着她，生怕调门起高了。“来了刘伶好酒的男～海量无边赛神仙～”
大家屏息凝神，听孟孟的唱腔，关注孟孟的身段。欣赏，抵触，质疑，各有各的心思。
“喜的是壶里的乾坤丹～爱用醉眼看人间～功名富贵云烟过眼～哪怕人耻笑我狂傲疯癫～”
“嗯，有味儿有味儿。”国立老师一连两句有味儿表现对孟孟的肯定。
“看你这表演还真是挺稳当的。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想起说相声了呢？”
孟孟放过自己的嘴唇，“最初是听了师父的相声。喜欢上相声，后来不断学习，喜欢上上台的这种感觉。我可以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博观众一笑，这是我们最快乐的事。”
“女相声演员不容易，像你这么稳当的更不容易。你跟你师父辞了吧，跟我拍电影去。”
“别介，别介。”孟孟有些紧张揉了下鼻尖儿，“我老公还在呢。”
“对，我是人质。”九良皮完就怂看着孟孟和国立老师的反应。
国立老师是真心喜欢小两口儿的台风和性格，“你们两口子一起。都跟郭老师辞了。我都要了。”
两人一起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你们还挺坚定。但是呢，你说，我要是通过了你，一个是女相声演员本身就不好演，还有就是你师父……”
孟孟挠了挠头组织语言，“其实我们来到您这儿也是为了避嫌。参赛选手都知道，我们顶着德云社的光环来的。所以也希望您也别看我师父面子，别凭德云社面子，也别因为我是女孩儿对我特殊照顾。就凭我们两个刚才表演的作品您给一个决定就可以了。”
国立老师心里清楚，眼前两个人的实力，“你们两个说相声啊，应该是路子非常正的。现在这个感觉这个状态。也松弛。刚才唱的这段评戏也不错。”
只是有些为难，女演员接着走下去会不会不容易。留下来会不会回到郭老师身边。听到现场观众和第二现场一致喊过，国立老师起身，“我要是过了你们我有一条件。”
“您说。”二人咬着内唇摆弄着手指掩饰紧张。
“你们必须得答应我。”
“诶。”
“只要在我这儿过的，都是我战队的人。”
孟孟飞速考虑了一下，“您放心，肯定在您这边儿。”听到孟孟做决定了，九良也表态，“对～”
“行。来吧，过了。”国立老师抽出令牌，孟孟九良向大家鞠躬表示感谢，上前双手接过令牌，“谢谢您。谢谢您。”
“继续努力，在我的战队。”
“好。”“没问题。”
“咱们跟老郭打去，好不好。”
孟孟九良还有些兴奋，“好～”
下了台孟孟转身一把抱住九良，九良几乎要被勒的喘不过气，伸着脖子轻拍她的背，“好了，咱通过了。没给德云社丢脸。再哭，你可就要丢脸了。”
孟孟把眼泪擦到九良大褂上。最近压力太大，表演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期待看德云社的笑话，希望拿捏住德云社的把柄。演好了不一定出彩，可是演砸了一定挨骂。
“恭喜二位老师，咱们还得录个后采。”
“谢谢，马上。”九良把孟孟往怀里按了按，对工作人员道谢，“压力太大了，有点激动。”
孟孟擦了擦眼泪，放过九良，同样侧身道谢。
走在工作人员身后，摩挲着手里的通关令牌。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个令牌来之不易。
拿到了，就不想还了。
就算是pk他们也抢不走。
工作人员喜欢两个人喜欢的紧，两人谦逊有礼还有实力。“二位请坐。”
两人十指紧扣坐在椅子上，孟孟的眼睛还有些红。
“我记得在节目开始之前，您二位说想要看一看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在一个什么位置，有答案了么？”
“我觉得国立老师给了我们一个比较好的答案，就是我们在走正道，还可以。”孟孟笑的阳光明媚。
九良动动手指转过头，孟孟和他对视着仔细听他要说的话，九良满眼坚定，“这就是您的位置。”
永远会溺在他的情话里，每一天都在热恋，每一天都会怦然心动。撩人而不自知。
避开视线，脸上漫上红晕，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褂衣摆。
“二位可以离开了。”
“好。”孟孟拉着九良，快速走出了采访间，回到了第二现场脸上的热还没有散去。
大家鼓掌欢迎，两人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 谢谢。”
………………
论文答辩最近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