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还湿哒哒的，长袍刚穿上，背后就因为浸湿而有些透。
他摸了摸背，觉得有些不舒服，转头想看，却刚好看到云回舟还在看着自己。
他慌乱的转回头然后低下，系着胸前和腰上的带子。
这时，云回舟突然说话了：“洗澡的时候，你掐我脸，我感觉到了。”
连黎系带子的手一顿，连忙否认：“没有，你感觉错了。”
“没有感觉错。”云回舟说道：“你先是戳了一下，然后再掐的。”
“……”连黎沉默了一下，然后选择反咬：“你装晕！”
“不是。”云回舟的声音有些虚，似乎是说话都有些费劲，但仍旧在和连黎搭着话：“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很疲惫。”
“……”连黎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想了一下，他嗫嚅道：“你就算意识是清醒的，感觉到了，但我以为你不知道，你就不能不告诉我吗。”
云回舟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想掐我很久了？”
“没……”连黎当然不会承认：“我只是看你没醒，临时起的意。”
“好吧。”云回舟说道：“这段时间你要是想捏的话，倒是能捏个够了，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
说得好像我很想捏似的！好吧，确实很香。
连黎低着头，说道：“我才没这么蠢，现在趁你受伤欺负你，等你好了，你肯定会加倍还回来的。”
“嗯……说得也是。”云回舟的语气如平时说话时那样有些懒散：“我在想，要不这次就给你机会，之后不报复。”
连黎不知道云回舟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一想到之前他随口的一句“你会不会拿命救我？”居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并且也那样做了，连黎觉得云回舟说这样的话好像也挺正常的。
他低头抠着手指，不明白云回舟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好得他都产生了奇怪的感情，和一些妄想。
想到这里，连黎瘪瘪嘴，突然深刻的意识到，在现代世界看到的一句话，直男才是最致命的。
连黎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爱上直男没有好下场的。
他吸了一下鼻子，想着，等师叔开始给云回舟治疗之后，他出去买一下去年云回舟说要取天下第一美人时那期的美人榜，看看当时的第一是谁。
正好美人榜前十是一年评一次的。
上一次的榜一不一定是今年这个榜一。
万一去年是个男的，他说不定还有些希望……好吧，他根本不抱期待，只是想要个安慰罢了。
浴室里就他们两个人，他吸鼻子的声音再小，但云回舟又不是个死人，自然是听见了。
云回舟愣了一下，然后问了一句：“连黎？你哭了？”
连黎：……
原本没想哭的，被这么一问，是真想哭了。
云回舟还在等他回话，他也不可能一直晾着这个伤病患者不去搭理，快速调整好情绪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没有，就是鼻子好像有点堵了。”
“哦。”云回舟应了一声，然后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些：“你生病了？”
这话，连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总不可能真说自己风寒了吧。
师叔就在外面，他病没病师叔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是云回舟在师叔面前嚷嚷自己病了，让师叔给自己看看，师叔一看啥事没有，直接就说了。
那不就相当于变相认了自己在哭。
于是连黎又连忙否认：“没有，你别瞎猜了，就是刚才在浴池里泡得太舒服了没注意鼻子进了些水。”
“哦，那就好。”云回舟这么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反正连黎是不敢去问他信了没的。他现在有点不太想搭理云回舟。
他想起上次他不太想搭理云回舟的时候还是在苏家的时候。
那时候，苏老爷老是想着要创造机会撮合云回舟和苏馥，明明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但他就是别扭了起来。
现在想来，不会那个时候他就……
想到这里，连黎更绝望了，他记得他那次闹别扭被云回舟发现之后，直接把他拎出去抽了一顿。
要是让云回舟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思，并且又开始别扭了，是不是会抽得更狠啊。
上次抽他还是套着刀鞘的，下次抽他怕是直接要拔刀抽他了吧。
说不定，还会觉得一定是两人待在一起太长时间了才会让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然后，就把他丢在醉梦岛上让师父师叔监督他习武，他自己则是跑出来不回去了。
在然后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就带了喜欢的姑娘回来，说要成亲。
这么一想更虐了。
连黎眨了眨眼睛，想到自己悲惨的未来，现在心里就有一股气想撒出去。
都怪云回舟，真是烦死人了。
连黎把身上带子系好之后，他假装还没系好，背对着云回舟有点赌气地说道：“你都醒来了，你自己能擦能穿衣服吗？”
他问完，就等着云回舟回答。
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云回舟的声音。
不会是又晕过去了吧，连黎心里这么想着，连忙回头看过去。
发现云回舟左手捂着胸口已经正准备坐起来，他动作缓慢，起到一半的时候还停下来休息了一下。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云回舟抬眸看了过来，和连黎的视线对上。
看到他这虚弱样，连黎谴责了一下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一些奇怪的情绪，就把一个重伤的人丢一边让他自理呢。
他拢了一下身上的长袍，正准备走过去扶他，刚走出一步，他就听到云回舟用一种有些贱又有些气人的语气说道：“啊，我可是个重伤的人啊，你好冷漠好无情啊。”
虽然知道这人应该是察觉到自己心情不好故意说这样的话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但连黎还是会被气到。
加上之前本就因为那些情绪心里烦闷，这会儿更气了。
他走到云回舟身边，一把扯过那条干的浴巾直接罩在云回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