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要不要坐起来一会儿？先吃点东西，胃部能老空着。摇床头就行。”
“啊，好。”
单颖乖乖坐着，张口含住递过来的吸管。
“今天是芒果，鲜橙和木瓜。”
单颖看着他，忽略掉他一直有意回避的问题，一口一口的把果汁咽下去。
这种混合果汁口味实在不怎么样，尽管赤瞳加了不少糖单颖依然觉得不太可口。老护士走进来拿了一个针筒进来说：“来，口服铁剂。”
赤瞳接过来，看着针筒里的黑色液体说：“补铁的？”
“嗯。稍微有点贫血。不是特别严重。喝的时候直接推进喉咙里，别含住，牙齿染黑刷不掉的。”
“好，知道了，请回吧。”
单颖看了看那一管子黑东西，顿时觉得这杯果汁是真好喝。
她把杯子拿开，有一个护士探头进来，说：“现在做尿护吧。今天有点晚了。”
赤瞳说：“我觉得是时候把尿管拔了吧。”
“这个……起码，三天后吧。”护士顿了顿，“今天先这样，明后两天试行夹管。就是夹住，隔一到两个小时敞开，隔一俩小时敞开。锻炼一下。”
“行，那你做吧。”
“那你跟姑娘说一下，我去准备，很快就回来。”
她走后，赤瞳忙不迭的给愣住的单颖顺毛，轻声说：“别害怕，就是消消毒，不疼的，也不难受。”
“我……我还有尿管？”
“有啊，毕竟你一直躺在床上。别想太多了。”
单颖不可能不想太多。她记得很早之前曾奶奶就插过尿管，姥爷胃癌过世前也插过，尿袋就挂在床边。她拼命探着头去找，可是赤瞳已经把床头放下去了。
赤瞳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天灵盖，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笑着拉上窗帘，“这样就没人看的见你了。”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坐在床边，手一下一下轻轻揉着她的小腹。护士掀开帘子进来，微笑：“那咱们现在开始吧。”
单颖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赤瞳掀开被子退下她的裤子，托起她的腿弯。护士把中单垫在腿下。两人配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单颖没法控制双腿，但是上半身可以。她缩了缩肩膀。她现在的姿势跟生孩子差不多，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护士和赤瞳面面相觑，前者顿时笑了：“现在知道紧张了。”
“那我回避？”赤瞳指了指自己，就想出去。腿还没迈出去，衣角就被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正是单颖。一脸纠结，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失笑道：“看看，有我在紧张，没我在害怕。有钟朗就行是不是。”
单颖沉默了。
赤瞳气笑。他本来就是个陈述句，但是单颖居然连反对都不反对，果然正宫待遇就是不一样——呸，神他妈正宫！
赤瞳靠在床头，侧着身，让单颖的头靠着自己的肚子，就像老母鸡护崽似的。
会阴擦洗一遍，尿管上下擦一遍。用不了十分钟就完事了。给她整理衣服的时候，赤瞳接到了钟朗的电话。
他把来电显示在单颖眼前晃了晃说：“看看，你想见的人来电话了，想听吗？”
单颖也不觉得难为情了。这话怎么听怎么酸，听得牙疼。
见她没回答，赤瞳开了免提，钟朗的声音传来：“颖颖怎么样了？”
“醒了。喝了点果汁，刚做完尿护。”
“她听得见吗？”
单颖点点头，后知后觉的发现动作钟朗是看不见的，才开口说道：“听得到。”
“想我了吗？”
“想。”
“哈哈哈。”
听着这几声得意的笑，赤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关了免提，没好气地说：“大清早在这调戏姑娘。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也想。我还得接个人。”
“谁？”
“刑陆呗。他早就想来了。这回没理由拒绝了。”
“刑陆？”单颖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赤瞳提醒她：“就是那个警察，刑警大队长。”
“警，警察？”
“没事，他跟咱们是一伙的。”
“什么？”
“说来话长。”
话是这么说，可是赤瞳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单颖也不多问，看着钟朗把手机手放到桌子上，她忽然自言自语起来：“我的手机……啊，车祸，坏掉了吧。对了，我妈呢？怎么没看到她？”
赤瞳一愣，没一会便说：“她……出去干活去了。”
“干活？”
“是啊，在外地。你知道你天天在医院里一天就要花很多钱，不努力工作怎么行？”
“是，是么……”单颖有点焦虑的揉搓着手指，“是我拖后腿了。”
“怎么会。你这个样子会让阿姨难过的。”单颖把她鬓角的碎发顺到她耳后，轻声说，“你现在就好好康复，等阿姨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惊……喜？”
“对啊。等她回来看到你健健康康站在面前该多开心。”
单颖没多想，她觉得赤瞳说的有道理。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盛琴朝她扑过来的画面。
她一直想跟盛琴说声谢谢，然后抱抱她。好在，用不了多久就会如愿了。她心情不错的想着。
这个时候，门开了。笑盈盈的钟朗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眼熟的男人。他穿着警服，提着一箱酸奶喝一个果篮，一边放下东西，一边对单颖说：“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像是担心吓到她，刑陆说的很小声。不过单颖听得见。她迟疑的点了点头，说：“是……刑陆？好久不见。”
“嗯，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钟朗知道他在没话找话。他指了指墙角的椅子示意刑陆落座。
有他在，赤瞳就必须让开床头的位置给钟朗，自己去坐硬板凳了。他相当不开心，恨不得和两个人赶紧消失。
但是钟朗不在意他怎么想。自从单颖醒过来——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整整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他就没好好陪过单颖。感觉自己一下子亏了好几个亿。
他理了理单颖的头发，亲了亲她的眉眼，轻声说：“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