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宋唯冰冷的眸子微微动容，良久，在那声音愈来愈哽咽的时候，终是沉了声音:“你若再哭一下，我保证以后绝对让你哭个够。”
柏月打了个冷颤，抑制住难以自持的啜泣。黑暗中她咬了咬唇，突然就摸索着伸出胳膊紧紧拥住了宋唯。
两人身体贴在一起，柏月的头紧紧靠着他的胸膛。
未等宋唯说话，她低低的声音已经传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宋唯抿着唇，铁青的面色不变。
得不到回应，又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柏月惶恐之余，又紧了紧搂着宋唯腰身的力道，同时使劲在他怀里蹭了蹭，一大片泪水蹭在了男人的睡衣上面。
“宋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当今天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宋唯的性情，绝对是属于秋后算账比当场算账更狠的那一种。
柏月庆幸，此刻他们深处的是她的老家，她的闺房，宋唯再怒此时也不会真的有什么作为。若是在帝京，说不定刚才她已经被他掐死了。
柏月这次反应的倒是快，生怕宋唯秋后算账，赶紧趁着现在将他的怒火给平息了。
可季北陵带来的怒火，哪有那么容易平息？
宋唯心乱万分。
柏月低低的恳求声还在继续，他从来不知柏月还会求他求到这种地步。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是有多痛恨季北陵。
她的声音让宋唯心有动容，但只要一想到刚才她在梦里喊着那个名字，就恨意一发不可收拾。
她还记得季北陵，从来没有遗忘过他！哪怕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也能梦到那个男人！
“宋唯……”混杂着低泣的恳求声还在继续。
声声低喃，委屈又可怜十足。柏月是吃准了宋唯的性格，他一向对她吃软不吃硬。
只是这次宋唯却迟迟没有松口，柏月紧紧靠在他身边，听着他起伏跌宕的喘息，一颗心因害怕而跳动地有些慌乱。
柏月心中清楚，现在的宋唯是有多么愤怒，这让她忍不住想起当初宋唯发现她和季北陵的事后，做出的那些让她想想都浑身发抖的事。
当初，她仅仅是提出分手一事，就把他给激怒了，然后就遭遇到了他疯狂的报复和凌辱。
那时她就已经知道，宋唯有多痛恨她跟季北陵之间的事。
她惶恐难安，迟迟听不到宋唯的回话，更是加重了内心的恐惧。一声声低泣，极少见的娇弱姿态，还有微抖的身体，无一不昭示着她身心的颤抖。
夜凉如水，深夜的寂冷几乎和他的神色融为一体。怀里的温香软玉却让他的眸色渐渐有了动容。
女人的眼泪一向是他最厌烦的东西。
背叛更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存在。
如果此刻换作其他人，宋唯早已有了杀意。可偏偏柏月是他喜欢的女子，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爱上的错误的人。
他对所有人都能彻底地狠下心肠。却唯独对柏月，总是犹豫着、甚至妥协着。
她颤抖的那么明显，不用说也知道此刻她的恐惧之情，宋唯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一丝动容，一丝柔情，一丝愤恨，还有一丝无奈。
终于，他的声音自夜色中沉冷地响起:“你想让我宽恕你？总该，拿出点诚意。”
柏月抬起头，眸子里涌上惊喜，蠕动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你真的可以不计较？”
宋唯似乎被她扰得不胜其烦，眉头一皱，一手抚摸上她的头发，冷漠的声音似乎染上一层嘶哑，眼里划过一抹残忍的冷意:“看你的表现，取悦我。”
这样的举动，再明显不过了！
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后，柏月小脸变得微微惨白。眼里的惊喜之色褪去，身子甚至比先前抖得更厉害。
冰冷的手指划过她颤抖的红唇，轻轻的摩擦仿佛带了雷电一样，发麻的感觉自唇边袭来。
“怎么，不愿意？”他冷笑，声音有些不悦。
柏月打了个冷颤:“若是我不这么做，你会怎样对我？”
前几次留给她的记忆太过可怕，只要一想起，她都忍不住害怕颤抖，胃里都在翻腾。
她对这档子事的极度恐惧和排斥显然宋唯也是看出来了的，所以平常，他基本不会要她提供这种服务。
柏月现在是明白了，宋唯已经把这种事当成了惩罚她的工具。既能满足他的欲望，又能狠狠地惩罚她，两全其美。
他垂下了头靠近她，低低笑开:“你觉得呢？季北陵，我还真不知道你对他感情深到这种地步。柏月，别忘了当初你发下的誓言中我们是怎么约定的。”
柏月一惊，想起当初她在宋唯面前发下誓言，此生都会忘了季北陵。
否则，两人都任他处置。
而宋唯的手段柏月早就见识过的，他会如何处置……柏月跟本就不敢想下去。
季北陵至今杳无音信，柏月相信这其中绝对跟宋唯撇不开关系。凭他的势力，若是想对付季北陵，简直如对付蝼蚁一般。
想到这里，柏月忍不住一阵心悸。
她已经连累过一次季北陵了，当初若不是她的原因，季北陵或许早就在部队里升了职，又怎会被迫请缨去那九死一生的特种部队。
她仰起头，虽看不清宋唯的模样，但却能感受到那双鹰利的眸子:“你答应我，只要我拿出诚意，就不再追究。”
她很害怕也很抗拒，可一想到会连累季北陵，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无所畏惧了。
殊不知她这幅视死如归的模样更是激怒了宋唯，宋唯只要一想到她这么卑躬屈膝，纯粹是为了那个季北陵，就连呼吸都觉得沉痛无比。
他缓了口气，压抑着愤怒，冷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现！”
柏月再一次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恐惧和屈辱的情绪让她精神都在发痛，可她知道，即便此刻宋唯看到了她满面的泪水，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谁让，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季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