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很喜欢这个雷焱的性格。他能看出这个年纪同样不算大的军人其实对他正在做的一切很好奇，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除了询问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从不多说半句话。
不过在雷焱将两大箱压缩饼干跟两箱矿泉水搬入房间中后，张良还是没有让他先行回去了。
一来，这里也没什么事需要帮忙；二来，毕竟两人是第一次接触，张良也不习惯认真做事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
时间就在张良的忙碌中过去。所有服务器上都安装好了系统，并跟张良的笔记本连接了起来，就在张良长出了口气，正打算进一步调试时，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张良瞟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只听那敲门声张良便能断定八成是黄芷莹这货。
果然，走到门前刚凑近猫眼便能看到黄芷莹的身影，跟以往不同的是，这家伙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出事了？”打开门，不等黄芷莹开口，张良便主动问道。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黄芷莹没理张良的提问，直接反问道。
“嗯？”张良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已经黑屏，“刚刚一直在忙，忘充电了。”
“没电了？”黄芷莹愣了愣，随后彻底爆发了，“就算手机没电了你也没上网看看的？现在我们的世子操作系统已经臭名远扬了，你知道不？”
“怎么？TCSEC真的出招了？”张良到没有太多表示，只是侧头问道。
“你自己看吧！”黄芷莹拿出手机，直接递到了张良的面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转载美国操作系统安全等级评测标准的官方文稿，文稿中对三款系统做了评级，其中他的智能手机系统也在其中，更是评测的重点。
而世子系统的安全性更是被贬低到了极点，“结构性漏洞”“不受控隐蔽通道”等等用词充斥在评级之中，最终的结论自然是不能信任的手机智能系统，按照这种说法，使用其系统会给用户带来损失简直是必然的。
除了其智能手机系统外，微软的Win10也出现在这篇官方文稿中，生物识别安全验证机制，内置的WindowsDefende防御机制，以及更灵活的漏洞更新机制等等，虽然最终的安全评定也不是很高，依然在C级，但起码完爆了其智能手机系统几条街。
至于另一款车载智能系统Version7，基本就是打酱油的。不说也罢。
没用几分钟张良便看完了整篇报导，抬头瞄了眼黄芷莹道：“这么明显的吹捧跟贬低，会有人信？”
“何止如此？”黄芷莹白了眼张良，“自己去网上看看，现在连三分钟搞定咱们系统，直接窃取用户隐私资料的小视频被人从YouTube上分享到国内的视频网站上了，都已经被观看几万次了，你还没看看一堆微博大V也冒出来了，各种转发各种嘲讽，现在@我们官方微博的帖子都数不过来了，我来之前发条驳斥这种论调的微博，现在回复评论都几千条了。大部分都是质疑的。”
“是不是还有人现身说法，自己下载了我们的智能手机系统试用版，然后隐私被盗窃了？”张良听了黄芷莹的解释，随口问道。
“切！多了去了！你自己上网看吧。”黄芷莹已经懒得在做解释了，直接朝房内走去，“哇喔，这才一晚上功夫，大变样啊？我说你真打算把这间房当成咱们临时机房啊？”
张良没有搭理黄芷莹，直接回到自己的笔记本前，切换到了正常桌面打开浏览器，开始在网络上查看关于世子系统的报导。
黄芷莹这次还真没有夸张，这下午还风平浪静呢，也就晚上这几个小时的功夫，各种怪话都冒出来了。
新闻评论处、贴吧、论坛，到处是各种质疑声，还有各种似是而非的截屏，想要证明自己安装了其智能系统的手机泄露了隐私。
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不少力挺其智能手机系统的声音，甚至质疑这是某些人不良用心，想要抹黑国产操作系统。
但毫无例外的都被如潮水的质疑压了下去，甚至有些此类发言还直接被人攻击为第二世界科技请的水军。
而国内最大的视频网上也的确分享出了所谓的三分钟搞定世子系统的视频。标题也挺劲爆，国外黑客三分钟搞定华夏最牛手机系统。
整个视频中没人露脸，只是一个男人的手将一款安装的其智能系统的手机操作了几下，似乎在展示上面没有安装任何非法软件后，便开始了入侵过程，随后便是笔记本上一通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字幕刷屏，再然后就是入侵成功……
视频下方评论如潮，惊叹、质疑、不一而足，甚至还有崇拜的……
不过从这一点上到是能看出来，其智能手机系统最近的确是太火了，只要是关于这款系统的话题，不管好的坏的，都能迅速炒作起来。
看了一阵后，张良闷不吭声的将手机充上了电。
“现在想起来充电了？不过充电也晚了吧？话说你到是吭一声啊，咱们得做个回应吧？这里头明显一大堆的水军，咱们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抹黑我们的产品？”黄芷莹愤懑道。
“没什么好回应的，不过是个试用版而已。安全性能本来就不算太到位，当然这个三分钟入侵的视频肯定是故意摆拍的。
虽然试用版没有太过注重安全性能，不过起码不比苹果的安全性差，别人要黑你办法总是很多的。
现在回应毫无意义，只能收获更多的质疑声。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说完这番话，张良的手机也在接电后，重新开机。
进入系统后，没等一脸错愕的黄芷莹开口反驳，便直接来了数条短信提醒。张良看了看大多数是黄芷莹打来的未接来电提醒，其中到是夹杂了两条国际未接号码。
“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现在怎么做？别人都在质疑咱们的产品质量了，我们跟谁推销产品去？”旁边的黄芷莹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抱怨道。
张良还没来得及回答黄芷莹的话，刚打开没多久的手机到是欢快的先响了起来。显然这会儿激动的可不止黄芷莹一个人。
电话是谷歌那位跟他大谈友谊之后又交换了号码的总裁大人埃里克·施密特打来的，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用手机通话。
张良看了黄芷莹一眼，示意他先稍安勿躁后，这才接通了电话。
“嘿，张总，希望这个时间没有打搅到你休息。”对面问候了一句。
算算时差，现在是美国的白天，但在华夏却已经是夜里近十一点，到的确不算有扰人清梦嫌疑。
“施密特先生客气了，有什么事吗？”张良干脆问道，这时候他也没时间跟对面这位打哑谜。
“恩，还真有些事，TCSEC安全技术委员会的报告想必张总已经看到了吧？”埃里克·施密特到也爽快，直接问道。
“当然，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世子系统的安全性如何我想贵公司的工程师应该有自己的评测。如果真像他们说的这么不堪，我想埃里克·施密特先生恐怕也不会专门来华夏一趟。”张良冷静回应道。
“问题不在这里，关于系统安全性评测，TCSEC安全技术委员会还是最权威的。您应该清楚，现在的舆论环境对第二世界科技跟我们都很不利。”埃里克·施密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当真挺无奈的。
“那么您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吧，是要解除之前签订的合同么？”张良干脆反问道。
“不，不，不，我们没有解除合同的意思，谷歌只是觉得这份合同需要做些修改而已。
比如以现在的形势看，世子系统在近期内是很难登录华夏之外的地区，这跟公司的预期不一致，所以授权金方面需要略低一些。
另外为了谷歌搜索的声誉，绝无可能完全屏蔽这些对于其智能手机系统的不利言论，另外在谷歌投放其智能手机系统广告这一块恐怕在一段时间内也无法履行。”埃里克·施密特给出了打来这通电话的原因。
“那么贵方认为授权金应该低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张良平静的继续问道。
“五亿美元是个很合适的价格。”显然谷歌早有了准备，埃里克·施密特回答的很干脆，一口便将合同价格砍掉了一半。
“这就是谷歌的契约精神？”张良没有直接给出回复，而是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反问了一句，不过也不需要他用什么语气了，这句话本身就带着讽刺属性。
“张总，这是董事会的决议。实际上我们签订的合同中免责条款这一块是有约定的，贵公司的产品出现重大漏洞或意外，可能对于谷歌公司的声誉造成较大影响时，我们有权终止履行合同。
当然，作为朋友，也为了我们的友谊，我还是希望这款合同能正常履行的。只要贵方能接受我们的条件，重新签订一份合同，谷歌依然可以跟第二世界科技保持合作关系。”
“不必了。”张良淡淡道，语气中没有太多喜怒。
也直接让对面埃里克·施密特一直很稳定的语气变得犹疑起来，“张总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不需要跟谷歌继续保持合作关系，如果你们不愿意按照合同约定履行合同，大可以利用免责条款解除合同。
我方不会为这种事情去告贵方的，没什么意思，我们也拖不起那个时间。当然，解除合同后，我们第二世界科技也绝不会考虑重新签订一份一样的合同。”张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嗯？”电话那头顿了顿，显然地球另一端的埃里克·施密特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微微犹豫后才开口道：“张总，该不是在意气用事吧？或许你应该跟你的伙伴们商量一下在做决定。
实际上即便授权金减半，对于现在的第二世界科技来说，谷歌给予的也是一份非常有诱惑力的合同。
尤其是谷歌在专利技术方面对于世子系统的支持，可是现在的第二世界科技最为需要的。”
“施密特先，我拥有第二世界科技百分之九十四的股份，我的意志就是公司的意志，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另外我也没有意气用事。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笔生意我觉得划不来，所以不做了。
如果贵方坚持新的这个方案，可以马上宣布解除合同了，并发来解除合同协议，我方明天工作时间会直接签字的。”张良没有任何犹豫道。
“好吧，那么这次真的很抱歉，你应该清楚，谷歌是个上市公司，我们必须对所有股东负责。希望这不会对我们之间的友谊产生影响。”电话内安静片刻后，埃里克·施密特颇为遗憾的声音随之传来。
“资本的良心，商人的友谊，我们都懂的！所以，同祝我们之间友谊长存。”张良说完这句足以让埃里克·施密特回味良久的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边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黄芷莹立刻开口了，“谁打来的？听到你说一口鸟语，准没好事儿。”
“的确不算什么好事，谷歌要求解除合同，我同意了。”张良直接将刚才跟埃里克·施密特的交流总结成一句话。
“去他妹的美国鬼子，都不是一帮好鸟，竟然跟小爷玩落井下石？”这个消息直接让黄芷莹暴出了粗口，并换来张良颇为诧异的目光，“看什么看？美国佬这么欺负人还不准我骂两句了？”黄芷莹眼一瞪，冲着张良道。
此时这家伙的心情的确不好，虽然下午刚得来了一笔大钱，但是被张良之前那番对公司前景的描述勾起的野心却遭受重创。
没错，在张良的影响下，现在黄芷莹也不满足于赚点小钱小打小闹了。他现在的目标可是要成为家族中这一代最有出息的男人，现在却被一帮人如此打击，怎能不恼火？
所以说人不能轻易被勾起野心，一旦被勾起来就很难放下了。
“不是，我对你骂美国佬没任何意见，我只是很奇怪，你竟然会用成语了，还挺贴切的。”
张良听起来很实诚的一句话，直接让黄芷莹有了想跳楼的冲动，话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货还在以打击自己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