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这饭吃得格外香甜，不过在即将见底时，于嫣然速度突然减缓了下来。
吃完了盛哥就该走了吧。
这样的认知，还是忍不住失落了下，不过随后就压下了这股失落。
其实，每次的靠近。
她都是转瞬即逝的幸福之后，再去承受那成倍的失落。
但她乐此不疲。
她没想过跟他有未来。
半点都没幻想过。
因为她是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人，更因为她深知，他心尖上的人，哪怕日月颠倒，太阳东落西升，也不会是她。
他对她只有责任和承诺，如果非要再说点什么，就是恩情。
他从来不会接她任何玩笑的话，对她好，但不暧昧，界限分明的跟楚汉河界一样。
但这于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
无论怎么减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只是于嫣然没想到，饭后，夜盛烯在扔掉饭盒后，竟然稳坐在沙发上，神情寡淡，没打算走的样子。
“盛哥，你还不走吗？”
“等会。”
这一个等会就是半小时。
于嫣然虽然玩着手机，但注意力一直都在沙发这边，这会儿见他收拾东西，就知道他要走了。
放下手机，看着他把文件叠在一起，关了笔记本，这才下了床，打算送他。
只是刚动了唇瓣，目光注意到他只拿了文件，笔记本却没要拿走的意思。
心想，他可能是拿不走，便毛遂自荐开口道：“盛哥，你这笔记本我帮你拿下去。”
“不用了，笔记本就放着，以后省得拿来拿去的。”
…………
云水湾。
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闪着9:30。
南宫千沫伸展了下双臂，腿上放着个笔记本，表格填充满整个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
活动筋骨间，往床头望去。
亮白的光下，小家伙睡的正香，小嘴巴张着，嘴角有片莹白。
视线一转，落在了电子时钟上，瞳里的光度暗了点。
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吧。
将电脑休眠，然后放到一旁，忙到现在还没洗澡。
下床，去了衣柜，从里面拿了下睡衣，正要转移阵地去浴室，卧室的门被人推开。
南宫千沫顺着声响，往门看去，是一夜未归的夜盛烯，接着看到了他脸上的淤青。
无法再沉默下去，先开了口：“你回来了。”
“嗯。”他错开了目光，光打在他身上，淤青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就在他错开目光的那瞬间，在南宫千沫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她纤细的手，无意识地揪着手上的睡衣。
有的时候太聪明未必是好事。
因为太深刻的认识，连自欺欺人都不行。
可爱情还是会让人不死心。
“你等会还要走吗？”清凌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可最后一个字时，还是轻颤了下。
“要。”
揪着睡衣的手紧了紧，指尖泛起抹白。
“这段时间，公司会很忙，可能……。”顿了一下，还是全部说完：“不怎么会回来。”
揪着睡衣的手，倏而松开了。
把酸涩吞了下去，巴掌大的脸上，维持着该有的淡漠。
“好。”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等南宫千沫从浴室出来，偌大的房间里，已经没了夜盛烯的身影。
抬脚，走到了落地窗前。
庭院里的喷泉汩汩而流，绿植在夜色下，别有一番风情，院子里没有车。
他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也许，以后都不太会回来了。
脑里又再次浮现出，病房里两个人拥抱的画面，女子笑靥如花。
细白的食指，在透明几净的落地窗上，写下一行字。
夜盛烯，你还爱我？
“我以后都不用再想，你会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