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小莹却对鸢曲的话不以为然。
“我又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你这么紧张干嘛！”
“轩辕大人总是说，虽然你平时胡闹，但在大是大非之前却能分辨的清楚。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鸢曲摇了摇头，说道。
这话，正中萤小莹的心脏，一时间宛若火上浇油。
“那什么是大是大非？难道数百条人命不是大是大非？你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血修罗’罢了，她也不过是个神族未来的帝君，有什么资格……”
萤小莹快言快语，说到一半，却见鸢曲一脸冷漠的盯着自己，这才明白自己失语。
这话若是被外界的人听到了，可不是小事。自己嘴上说着大是大非，却因为自己为了嘴上的一时痛快泄露了重要的秘密。
“呜呜呜……”
想着想着，萤小莹竟靠着包厢的墙壁，蹲着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是十几分钟。
鸢曲在没有说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猎邪则是找了处地方卧倒。默默看着眼前这两人。
鸢曲叹了一口，意识一动，将包厢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轩辕大人的身份特殊。她的生长环境也是特殊的，她有时候做事或许有些残忍，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的骨子里有着一股纯真的善良……作为轩辕大人，她必须行事果断才能保护更多的人，作为轩辕小姐，她不过是是一个女孩儿罢了。”
萤小莹的情绪逐渐稳定以后，鸢曲才说道。
“你知道我这‘血修罗’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吗？”鸢曲问，依旧在抽泣的萤小莹。
萤小莹擦了擦眼泪之后，摇了摇头。
“我们战神一族，以好战善战闻名。有战必胜。但是这世界上也有正面战斗，无法解决的事情。于是就需要有人来完成这些事情，完成的方式就是暗杀，而我就是战神一族培育出来的，专门执行暗杀任务的刺客。”
鸢曲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双目黯淡，神色之中有说不出的背伤。
萤小莹坐在地板上，认真地听鸢曲讲述她的事情。
“但是，现实状况是，和平已是大势，需要我的地方并不多。同样的，战神一族也面临着这样的状况。于是战神一族为了生存，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战情绪，不得不接一些其它族人像我们委托的任务，我也一样。这更像是‘黩’时代的雇佣兵吧……”
“普通族人们，接到的任务是保护某人或是做打手，这些不至于取人性命的任务。而我接到的任务大多都是暗杀……”
“我第一次出任务是在八岁那年……大概比你还要小一些。”
鸢曲苦笑了一下，看向天花板。
“当时的我觉得我自己的命真的很苦，为什么要让我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又为什么是我被选中，被训练成为刺客。明明我还是一个女孩子，还未学会施粉画眉，却先学会了如何杀人……”
鸢曲的语气悲伤，但是眼中却没有一滴泪。
“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又接受了我自己的命运吗？”
鸢曲问萤小莹道。
萤小莹摇了摇头，她已经被鸢曲所说的事情震撼到了。八岁便学会了杀人，她实在难以想象鸢曲在童年时究竟经历了什么……
“有一次，我接受了一个任务，是追捕一个在神魔边境不断骚扰的魔族。”
“你知道神魔边境吗？”
鸢曲怕萤小莹不知道什么是神魔边境，问道。
“上古时，桃源初成，为避免混战毁灭桃源，神魔两族以山脉河流为界线，划分地盘。那界线就是神魔边境……”
萤小莹说道，神魔边境在桃源里已经算是常识性的东西了，萤老有教过她。
“没错……”
鸢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虽说有明确界线而且那界线有着低级的结界，阻碍混沌之力不够强大的神族或是魔族通过，阻止大规模战争。却也时不时就会有实力强大的魔族越过来，骚扰神族……”
“我追杀的那个魔族，就是一个实力还可以的魔族。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魔族极其狡猾，在界线的另一边设下了陷阱。”
“我完成任务心切，追过了界线，而在界线另一边等着我的，是一大群弱小的魔族。”
“他们想要杀了我……我并不知道原因，可能是我杀了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但我只能奋力一战。”
“等我回到界线这一边时，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然后也不知被谁看到了，便有了‘血修罗’的称号……”
听完鸢曲的话，萤小莹沉默良久。
鸢曲走到萤小莹的身边，蹲了下来，摸了摸萤小莹的小脑袋。
“萤小姐和轩辕大人一样都是善良可爱的人。但有时候并不是光有善良就够了。人们会因为迫不得已而背负一些东西。”
“我杀人无数，叫我‘血修罗’我并没有意见。但若是轩辕大人被萤小姐当做是一个残暴的帝君的话，可就有些太冤枉了……她不过是想更好的守护我们，守护桃源罢了。”
“我并不为自己开脱，我嗜血，也好战，但是轩辕大人却是有些最美好的初衷。”
“她因为被族人限制，感情经历并不丰富，在有些事情上处理的十分生硬，有些时候也会有些冰冷。但是她的本性纯良，改变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要给她更多的理解才是……”
萤小莹用力地点了点头，头上的双马尾也随之上下晃动。
“鸢曲……”
萤小莹低声说道。
“嗯？”
“你和小玉姐姐一样，都是好人。”
“哈哈……小孩子真简单，对于一个人好坏的评断居然能这么轻易地得出来结论。”
“才不是轻易评断的……这是我最真切感受的！”
“哈哈……好好！”
在这一刻，鸢曲感受到了，萤小莹与她之间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一些。虽然萤小莹并没有像亲近轩辕小玉一样亲近她，但已经远没有之前的那种排斥了。
“萤小姐也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呢！”
“咚咚”！
就在鸢曲和萤小莹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之内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该回家吃饭了，两位说悄悄话的小姐！”
轩辕小玉的声音传进了包厢。
“知道了！”
萤小莹与鸢曲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