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渊第一次看到这么老的人类，他脸上的皮肤如沟壑，纵横交错，虽然保养得当，但是脸上已经露出了深深的老态，那些细密的皱纹已经出卖了这位老人的年龄，渊看着李志恒，不禁说道，“爷爷！你好老啊！”
“呃~”李志恒的脸僵了！
渊不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老’这个词比程序员这个梗更让人难以接受！
李志恒憋了好久才说道，“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多大？”渊眨着眼睛，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有点迷糊的回答道，“平时这么大！”然后又接着用两个小胳膊比划了一个很高的高度，“有的时候那么大！”
“哈哈！”李志恒笑了，摆了摆手道，“爷爷没问你的身高，爷爷是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多少岁？”渊愣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的年龄，但是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两只手很快就不够用了，没有了手指，缺少数学知识的渊很快就不知道该怎么算了，所以最后只能一脸颓然的对李志恒说道，“渊算不出来自己多少岁！”
“哈哈！”看着蠢萌蠢萌的渊，李志恒突然大笑了起来，这个小朋友真是太可爱，“既然你算不出来，爷爷就不问了，你叫渊对嘛？”
“嗯！”
“那你姓什么？”
“姓方！”这个方成早就告诉过他，所以渊回答的很迅速。
“方渊？”李志恒皱了皱眉头，“你和这家店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嘿嘿！他是我滴哥哥！”
“亲哥哥？”
“昂！”问的问题多了，渊开始对眼前这个老头抱有敬惕了，不禁问道，“老爷爷，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李志恒摆了摆手，“哈哈！没事，没事，我就随口问问！对了，渊，你现在上几年级啊？”
“三年级~吧？”渊也并不是胡诌，因为他正在学习三年级的课程，便给出了这个答案！
“三年级哦~那可是个大孩子了！”
“可不是嘛！”
“那你喜欢这个城S吗？”李志恒突然问道。
“喜欢啊！”
“是么~那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吗？”李志恒又问道。
“嗯~”渊思考了一下，“应该是不喜欢这里的人！”
李志恒很难理解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不喜欢其他人，当即问道，“能告诉爷爷为什么嘛？”
“因为~好多人好像都苦大仇深滴。”渊嘟着嘴道，“我有个朋友叫土豆，学习特别好，比我高一个年级，我觉得他的成绩已经非常非常好了，但他还在拼命学习，因为他想进那个衡水一中，听他说，他一年只能出来玩一天，而且他才比我大一个年级，眼镜就有这么厚1了！”渊用手比划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厚度，大概一个可乐瓶盖，“我觉得他好可怜，连飞盘都扔不准！”
“嗯？”李志恒眉头一皱，冲旁边的小胡说道，“小胡，咱们S不是已经推行素质教育了吗？孩子们不是应该减负了嘛？为什么一个小学生一年只休息一天，而且小小年纪就近视得这么严重，他将来要是毕了业能为家做什么贡献？”
“这~”小胡拿出一张手绢轻轻的擦了擦额头，“李老~这应该只是个别的现象吧，一年休息一天是有点夸张，但是有些家庭对孩子的要求就是这么严苛，这个也没办法，咱们能让学校给孩子们减负，却也管不住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啊！”
“哎~”李志恒长叹了一声，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夏朝自古皆有，怎么可能因为S里颁布一个小小的减负指令，就能制止住那些已经疯魔的家长呢？
“还有还有！渊还有一个伙伴叫豆芽！”渊接着说道，“她不学习，但是更累，因为她妈妈想把她培育成一个明星，整天都要换衣服、学跳舞、学唱歌、录视频，忙得团团转虽然渊不知道什么是明星，但是我觉得豆芽好像比土豆还累！”
“靡靡之风！”李志恒瞪大了眼睛，“这个小女孩难道不上学了？”
“上！不过课外的舞蹈班和音乐班更多，有些时候还会占用她正常的上课时间，听她妈妈说，上学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靠关系、不如早点靠脸！程序员爷爷，脸渊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个‘关系’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志恒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激怒，他拍着大腿，“什么狗屁逻辑！这是当妈的该说的话？渊，你别信这些话，这个社会不靠脸，也不靠关系，靠的是个人的努力和价值！”李志恒怒视着身旁的小胡，“小胡，现在的社会风气都变成这样了？”
小胡拿着手绢擦着汗，“个别现象~李老真的只是个别现象！”
“你们啊！”李志恒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我一问你们，什么都好！”李志恒指了一下渊，“在听听群众说得，什么都不好！你们成天报喜不报忧，还不如一个孩子！”
小胡非常无辜！
我他妈就是一个疗养局的小科员，职责是慰问你们这些老司员，您说的这些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李志恒不觉间气脉喷张，指着渊道，“渊！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人，通通告诉爷爷，爷爷去想办法！”
“嗯~”渊眨了眨眼睛，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李志恒，“还有您啊！”
“我？”
“您也很不高兴~”渊似乎知道这些话不太尊重，但还是继续说道，“成天对这个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看什么都不顺眼，我和您聊了这么一会，您除了生气就是训那边那个叔叔，程序员爷爷，这么做很不好！”
小胡闻言大叹知己，眼圈微红，就差没抱着渊喊亲人了！
李志恒老脸一红，不说话了，是啊！从职位上退下来，自己就一直怨天尤人，总觉得自己还能再站一班岗，多做贡献，可是到头来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JS是在自己的手里发展起来了，别人也承认自己的成绩，但是留下的历史问题也不少，至少今天在这个孩子口中，自己就知道了很多问题，但李志恒清楚，更多的问题其实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以前天天讲官话，讲的自己都信了，这么多年干一把手的毛病，别的没学会，骂人训人倒是一把好手，就算退休了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竟给自己和别人带来麻烦！
想到这李志恒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地球离了谁不转啊？自己怎么就这么固执呢？退了休也不忘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搞得自己在别人眼里，曲高和寡，像老孙老王那样好好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