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乘风抬起手指，指腹轻轻地抚过他手臂上的疤痕，她看得出，有些疤痕是前段时间留下来的，有些疤痕已有些岁月，还有一些疤痕，是重复交叠的。
也就是说，第一次愈合之后，他又在同一个地方，再度划出一道新的伤痕。
“很痛吧？”夜乘风低声问道。
容檀笑着摇摇头：“不痛，都是很久之前的了。”
他把挽起的袖袍放下来，那只布满伤痕的手被宽大的袖子遮掩住了，他又变回了那个光鲜亮丽，满面温润的国师大人。
“伤还疼吗？”容檀询问道。
夜乘风摇头，手摸向腹部，他刚刚用光系灵气为她疗了伤，现在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
这个男人，一手凝聚光系灵力救死扶伤，另一手则凝聚暗系灵力和与他为敌的人刀剑相对。
哎……夜乘风暗叹一声，然后抬起眼看着容檀：“我没什么事了。不过，我听十九说，你把符问尘打伤了。”
听到她嘴里说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容檀眼底有些不悦：“怎么，你很关心他吗？”
夜乘风丝毫没察觉他的异样，翻了翻眼睛：“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这么打伤他，感觉很过意不去。”
她想到了什么，转眼看向容檀：“对了，你刚刚说重紫伤害了我两次，难道在擂台上的时候……”
容檀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闻到的那股奇异花香……”
容檀看了眼夜乘风，抬起步伐走到窗边将窗打开了一些，深夜里的凉风吹进来，荡起他额带的两段。
他久久地凝视着窗外，片刻后，他缓慢地说：“你闻到的是她的拿手绝活，毒。”
夜乘风疑惑地望着他，容檀与她对视了几秒，突然问道：“乘风，你知道修罗殿里的都是什么人吗？”
“修罗殿？”夜乘风回忆了下，“不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吗？”
“对。修罗殿里的每个人，都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手与刺客，他们一辈子都在做同一件事情，就是为委托者杀人。”
“重紫，她出身修罗殿。”容檀的声音很是平静，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故事，“她是用毒高手，一辈子都在癫狂地钻研毒物——直到最后，她自己也变成了一种毒物。”
夜乘风细细斟酌着他说的话，蹙眉：“自己也变成了毒物？那就是说，她本身就是毒，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充满了毒性？”
“嗯。”容檀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你一定很奇怪吧，这种手里掌握了千万条性命的人，居然也能成家，还能生下一个孩子。”
夜乘风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她合上眼睛，说道：“我不喜欢窥探人的内心。所以，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听的。”
容檀怔了怔，旋即，他的眼中闪烁起明亮的光：“乘风……”
“怎么，很感动？”夜乘风不用睁眼去看，也知道他表情一定很动容，“好了，为时已晚，国师大人可以回去休息了。”
容檀没有说话。
夜乘风忍不住睁开眼，却见男人的脸突然凑近了她，她愣了下，然后，两片唇瓣轻轻落在她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