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颜的身子轻轻往后仰去，同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无数倍，他唇间笑容潋滟，压低的声音中有些玩味，异常勾人。
只是，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她抬手，纤细泛白的食指将他的脸往另一边轻轻推了过去，说：“难道只准你试探我，就不准我试探你了吗？夫子曰：往而不来非礼也。”
“夫子？”楚林杰听到这一句话就有些奇怪，追问道：“郡主你不是没上过学堂吗？哪来的夫子？”
风清颜从五岁开始痴傻，一傻就是九年，说她上过学堂还真没人信。
正好奇着，然后他就看到风清颜转过了脸来，用一双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从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闭嘴！”
“……”于是，楚林杰默默闭上了嘴，转过了身去，不敢说话了。
轻轻一笑，奚华将她的手指握住，看着她开口道：“你都说了普渡众生的人是佛祖，可是我奚华又不是佛祖，我不渡天下人，若要渡……”
话语一顿，他笑得有些随性，又有些张扬，但在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语气中却带了坚定，“我只愿渡你。”
不由得，风清颜将自己的手指抽出，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一些。
奚华的手顿在半空，再次轻声笑了起来，刚刚的一切仿若只是一场玩笑。
风清颜看着他的目光平静无澜，一双星眸中倒映出了一抹亮光。
“你的魂香有用吗？”她问。
“对付他们？”奚华反问了一句，然后不等她答话，又说：“对那些死去的百姓没有用，他们没有灵魂了。”
奚华的魂香，主要是操控灵魂，对于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言，确实用处不大，否则直接放上魂香，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控制住。
于是，风清颜不由得思考了一下，如果魂香没有用，那赤影血莲，来自地狱的花儿，它的香，不知道有没有用。
——
正逢大雪，此时行军甚是不便，不仅需备粮草充足，还得以防士兵挨饿受冻，幸亏大多士兵都是修炼之人，修为不高，却勉强能护体，倒也能撑下去。
夜里的时候，军队在一块平地上安营扎寨，在一顶军帐里，灯光勾勒出了两道坐着的人影。
“先生，不知你为何非要让本宫去哪儿幽境三州？”军帐里，苏墨弦坐在上首的位置，忍不住开口问。
“一切自然是为了殿下。”端坐在下方的楚绪开口，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杯，再将它放在桌上，一双手很有礼仪地放在膝上，衣袖平铺。
“为了本宫？”苏墨弦不解，其实他之前之所以会向皇帝提出同云凌一起去往幽境三州，完全是楚绪曾告诫过他，一定要想办法去往幽境三州。
当时他也曾问他为什么，可他只说时机未到，不能透露。如今，苏墨弦再次忍不住问了起来。
“太子殿下。”楚绪朝他拱手，很是客气却又不乏尊敬地开口：“到了幽境三州之后，一切自会知晓，这对殿下来说，或许是一个机缘。”
后两个字落入苏墨弦的耳中，让他的内心竟有些期待了起来，楚绪是星念师，他的推测或许真是不错。
——
雪地反衬着光，天色不似秋日那般漆黑，平地上搭建了多处帐篷，四处都有举着火把站岗巡逻的士兵。
远远的，一块土坡后，有人探出了头，悄悄地观望着他们。
“小姐，云大将军他们……”
身边的下属欲言又止，敛意却是恍若未闻，他看着军营里，那个从军帐中走出的男人，一双眸中深了几分。
从上京城出来的这几天，她和下属一直跟在军队附近，一路上始终保持着距离，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良久，她折断了一根满是霜雪的小树枝，收回目光，转身就走：“走，不管他们了，我们先去幽境三州。”
“公……我，是，小姐……”刻意压低了声音，下属转瞬跟了上去。
营帐里，直到他们离开，云凌的目光才看向了他们刚刚躲藏的那个地方，神色中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思绪。
——
淮州城里，有一个人站在了城门之下，一身宽大的斗篷将身形遮掩，在黑夜的冷风中隐隐摇曳。
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
接着，纵身一跃，人已朝着城墙上而去，再直接翻过，一跃往城外落去。
随后不久，城墙上出现了两个人，目光在四下看过，其中一个嗓音有些低沉地开口：“刚刚是不是有个人？”
“你可别瞎说，现在谁还敢到处乱跑啊，这淮州城里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百姓，他们出不去，那些邪灵也没那个本事进来，要我说啊，肯定是你眼花了，可别自己吓自己了。”
另外一人抬手拍拍他的肩，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城中不还是有一些高手的吗？如果高手出去后不小心出了事，那么邪灵那边是不是就会多一个高手？”
缓缓转过身，两人的目光对视上，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各自都不禁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之前城中邪灵横行，虽都是些普通的邪灵，但因为数量多，而且层出不穷，所以没多久就让人死伤无数。
花了许久的时间，城内不少高手联手将其制服，然后再将他们驱逐在了城外，并死守防止他们进城。
邪灵之所以进不了城，总的来说还是修为太弱了，如果有几个修为强一点的，那他们估计只能等死了。
想要彻底消灭这群邪灵，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去查找来源，但是毫无例外，一无所获，他们就像凭空冒出的一样。
——
夜，很寂静，唯有风声异常清晰，之前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风清颜，她想要弄明白，这些邪灵背后的真相。
风清颜来到了城外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此刻不少邪灵都聚集在这里。
她屏住了呼吸，没有了生人的靠近，此刻这些邪灵显得异常安静，她慢慢朝他们走过去，动作轻微。
直到，突然有个人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