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御花园离开，刚回殿里，就有婢女递了个纸条与掌事嬷嬷。
掌事嬷嬷看过之后小心地烧了，而后才附在薛皇后耳边说些什么。
坤宁宫的暗卫办事向来理所，半日的功夫已经将张家最近一个月来往密切的人家调查的清清楚楚，而其中，赫然就有林家。
林家的家主是当朝左相，也是淑妃的同胞兄长，五皇子的舅舅。
身居左相高位的林家，却与平常没什么存在感的张家交往甚密，所图几乎显而易见。
而林家为谁办的事，也不需要多说。
也难怪张家公子突然猖狂起来，敢跟卫家公子动手了，只是知道了消息，得势猖狂罢了。
薛皇后应了一声，掌事嬷嬷就退到后头去了。
薛皇后喝了口茶，对薛妩道：“张家，恐怕是林家的人。”
薛妩瞬时皱起了眉头，如今两皇子相争，林家却在这个时候拉拢了张家做事，薛妩仔细想了想张家，隐约才想起张家的大公子在户部办事，柳州之事牵扯重大，其中户部就有很大的作用，恐怕此时五皇子推动了不少。
眼下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最年长的两个皇子身上，却谁也没有，暗中推波助澜甚至得利的，最大头却是五皇子。
“之前看五皇子温润，却没想到心思是一众皇子中最厉害的。”薛妩道。
薛皇后倒觉得不是坏事，她原本就有些想法，眼下听到了这回事，更是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在宫里，厉害不是坏事。时憬心思周密，行事不露声色，这次若不是望舒得了消息，谁也不能知道是在替他办事。”
毕竟张家是在太不起眼，又有谁会注意到呢？
而醉霄楼向来最是隐秘，张家公子也不是真没脑子，敢在醉霄楼动手，是笃定了这消息不会走漏。
薛皇后抚了抚傅矜的头发：“望舒这次立了大功，得赏你。”
而后对掌事嬷嬷道：“带望舒到我的私库去，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拿。”
傅矜知道这是有事要支开自己，干脆地起身，跟着掌事嬷嬷去了。
等两人走远了，薛皇后这才又看向薛妩，虽然依旧语气淡淡，眼神却很认真：“你可有想过，五皇子如何？”
薛妩一愣。
“正如你所说，五皇子是一众皇子中最有手段的，而淑妃也是个聪明的，云贵妃母子，恐怕是斗不过他们的。”薛皇后道，她显然已经想了很久，一条条地陈述理由，“且淑妃母子向来以仁善得名，既然有了这名声，将来时憬得势，便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会善待望舒，善待薛、傅两家。如此，望舒的将来，也算有了保证。”
薛妩听完，闭口不言。
她何尝不知道薛皇后说的有道理，不论从品行、身份，还是手段，五皇子母子都是最佳的人选，若是扶持五皇子，才算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她到底不甘心。
她嫁给傅苍，是因为两情相悦，婚后也和睦恩爱，怎么舍得闺女因为权势而嫁人？她向来的期盼，就是为她找个疼她爱她的，让她一辈子活得像待字闺中一样自在。
如果嫁给了时憬，她却得日日为了护着薛、傅两家忧心，得看着夫君迎来一个个娇妻美妾，得维持着偌大一个后院，若是时憬真的登基，她面对的，就会更艰难。
薛皇后尚且有薛家为她撑腰，可是望舒呢？谁也不知道十几年后的卫国公府会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万一她的儿子不争气，将来没法给望舒撑腰，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