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就趁予穠现在迷迷糊糊地，直截了当地问了他呢？
灵儿的手轻轻地接近予穠白皙的脸颊，这样的轻扰让予穠下意识地伸出手挠了挠。
唇角不自觉地有笑意堆积，灵儿极缓慢地把被子朝上拉了拉，好让自己的身体钻进去，然后轻轻地靠近予穠，正巧钻到他的怀中，头嚣张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一瞬间便无比安心。
如果现在直截了当地问的话，他的情绪将是不可预知的吧…
算了吧，先不管其他事情了，那就这样再休息一会儿吧，灵儿唇角含笑闭上眼睛。
予穠微笑着轻舒了一口气，把手臂收得更紧，自从母妃离世，他便再也没有这么踏实过，也不知道怀中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他只想这样抱着她。
有时，他甚至都在没出息地想，如此这样一辈子，也好。
……
“我要入宫一趟，不能迎接你弟弟了，你吩咐下厨房，晚上做些羽结爱吃的，我们一起在书房后院吃，到时候，你还是从那条密道过来。”
灵儿边给予穠挂朝带，边点头应和。
予穠接着说道，“还有…东边别院的那个派人好好盯着，毕竟是外来的，羽结将军也要来府上，那就让她尽量不要出院，以免有会有不便。”
灵儿又点了点头，“嗯…都记下了。”
她把最后一件外衣披在予穠身上，细心把每一处都抚平，最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夫君。
似还是初遇的那般心动，中间种种仿佛梦一般，她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
……
凯旋礼便在南城门处举行，太子亲迎八大将军一军数将凯旋归来，听说好不热闹。
灵儿自然十分想去亲自接回羽结，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也只能巴巴儿地在府中等着。
灵儿看着孙姑姑把牛乳茶放在自己面前，问她道，“孙姑姑，东院可有什么动静？”
孙姑姑略略想了一下，“那姑娘自从进了东院就不怎么出院，安安静静的，只是吃得少，听闻昨日要了很多床被褥…半夜还总是咳嗽，小丫头传话说，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灵儿想了想，便说道，“安平府从来都是太医院请太医来诊治，她这个身份着实尴尬，但如若贸然请宫外的医生进府，恐有不便…这件事情，暂且先搁置一下。”
说完，灵儿喝了口牛乳茶，只觉得有些腻得慌，又重新放回去。
孙姑姑看着灵儿今日并不喜这牛乳茶，心下有些担忧，“夫人…胃口不好？还是想进些其他的？”
“大约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有些烦闷。”灵儿抚了抚胸口，抬头看着孙姑姑，“对了，前几日我誊的那个图册你的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是…”，孙姑姑在一堆书中找出那本图鉴，伸手递给灵儿。
灵儿拿到后重新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丝毫没有头绪。
想着早知道就不多事情去那库里查阅了，左右每一幅都是由尚制局出品时直接抄录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有银钱史记档的，还能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现在反而惹上了那肖宝林，也不知道这肖宝林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在故意诈自己，或者她只是单纯地想得到这玉旋曲？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到时候反而会连累王爷…
“夫人…这幅图好奇怪…”
灵儿抬起头看着孙姑姑，又仔细看了看手中随意翻来的图样，并没有觉得有哪些是违背她的认知的，不禁问道，“奇怪？你觉得哪里奇怪了？”
“夫人让奴婢再好好瞧一瞧…”，孙姑姑皱了皱眉头，一时间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灵儿疑惑地把那图样递给孙姑姑，又仔细瞧了几眼，不过是山水图而已，自己见过不少，牛头人却是第一次见到，“你说的可是这牛头人奇怪？”
孙姑姑微微一笑，“夫人年纪尚小，觉得这牛头人奇怪也实属正常，这牛头人本是曾经真国的神，出现在画或者饰物上一般寓意着真国的神圣和信仰，画在这山水画之中，牛头人受到百官朝拜，似乎有指向宫廷皇室的意思，在平凡老百姓眼里，这皇室，可不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灵儿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么说来，这幅图样在我这儿倒是再也没有奇怪之处了，你刚刚觉得什么地方奇怪了？”
“奴婢…奴婢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哪里不是很顺眼…”，孙姑姑疑惑地抬头，“只是，这是什么的图样？”
灵儿看了看右下角誊写的批注，抿了抿嘴唇说道，“这是皇后在予穠母妃生辰之时，特命尚制局制成的贺礼。”
孙姑姑皱眉许久，她分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图，或者是在庆典上，或许是在织物饰品上，突然，她眼中灵光一闪，“奴婢知道哪里不对了…”
“哪里？”
灵儿顺着孙姑姑的手指，看向她指向的地方，正是那个牛头人…
她不免心下疑惑，“不是说牛头人是那旧真国的图腾么？那有何奇怪的？”
孙姑姑点了点头，“是图腾不错，虽然真国与圣朝在许多方面都有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衣襟，“只有死人才是左襟。”
“左襟？”，灵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似乎自幼年开始懂事以后，就一直习惯右襟，也没有人告知为什么要这样，所以她一直以为这是既定的礼节而已，“那这幅画…是画师手误么？”
“夫人请看这里…”，孙姑姑指着画上的牛头人，“下面朝拜的大臣们都是右襟，唯独只有这受人朝拜的牛头人，是左襟…所以，奴婢不认为这是画师的失误，似乎，反而是刻意为之…”
“如果…牛头人指向真国的皇室的话…”，灵儿眉心一动，看向孙姑姑，
“你曾跟我说过，皇上当年灭真国，真国皇室尽数被杀，所以予浓的母妃才抛下予浓，独自一人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