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一愣，整个人还懵懵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找我讨教？”
莫旭涛从躺椅上站起身，也围到桌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里有难得的认真，“你上次和宫靖提的，让我们三个单干，我们考虑了一下，觉得很可以。”
她没想到这几个人还真仔细思考了这件事。
她那天完全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被这么一捧，小姑娘还有些不适应，耳根都红了。
“我，可是我也不是学这个的，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啊。”
宫靖勾唇笑了笑，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已经帮了很多了。”
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把他点的这么透过。
肖慕清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细软的腰，温声哄着，“没事，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戚琦闻言点了点头，紧张的咬了咬下唇。
宫靖见她答应，这才开口道，“现在沈家那边已经不做总代理了，我们家只会产，不会销，之前一直是沈家那边做总代理，主要是沈叔叔那边有法国的资源，这会儿没有总代理，法国的生意扛不了多久。”
戚琦蹙了蹙眉，拿过肖慕清桌上的电脑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之前宫靖和她说了之后，她去了解了一下温顿的情况。
“你们家是不肯放弃国外的市场是吗？你还打算盯着国外的市场？”
她一边问一边盯着电脑屏幕，肖慕清侧头的时候刚好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唇，神情很是认真。
“按照你的想法呢？”
她垂眸想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一紧张在思考，情不自禁的又开始咬手指。
肖慕清见状拧了下眉头，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说了几次了，别咬。”
戚琦瞪了他一眼，随即抬头，试探性的开口道，“我的想法，把市场转移回来。”
三人闻言眉梢都扬了起来。
“红酒这东西，本来就是引进来的，欧洲的葡萄酒产区众多，但是地少人少，那么多酒庄去抢同一块市场，如果没有自身的特色，很快就会被市场淘汰，按照你之前说的，你们家产区附近就是两个名气大的勃艮第产区，被压了一头，但是放到国内，我觉得情况会不一样，而且你之前说你们家从开始酿酒，到后面和沈家搭成生意上的往来，是因为沈家手里有法国的市场，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的那部分市场，已经是固定市场，也就是一成不变的销售对象，是吧？”
这种生意人，来来去去接触到的全是上流社会的圈子，红酒这东西又有一定的阶级性，平时的普通百姓很少能接触到几大万的酒。
那天在肖慕清家里喝了一点酒，他开酒的动作实在是抓的她心痒痒，她回去之后多多少少也看了些。
懂的不多，但是也算是了解了些。
红酒的级别和分类，都大有讲究。
宫靖闻言看了肖慕清一眼，随即勾了勾唇，“我爸说的没错，老肖确实找了个贤内助。”
“没错，这些年的销售对象都是固定的，全是沈家那边总代理接触到的分销商。市场，全在国外。”
戚琦仔细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想事情的时候手总要动一动，这会儿被肖慕清捏着，不由自主的抓了抓他掌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那就把市场移回来。”
三人一愣。
莫旭涛跟听天书似的笑了声，“大长腿，哪有那么简单，说移就移啊，你当是搬家啊。”
肖慕清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垂了垂眸子，翘了下嘴角，“能移回来。”
他拿过笔，在纸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两行字。
“只要有一个国内的总代理，就能让酒庄向国内打通，之后的各种问题，都是总代理的问题，我们负责的就只有底价和产酒。”
“关键现在就是，沈家撤资了，这圈子里还有哪家敢注资做代理啊。”
几人说到这儿，戚琦才想起来前几天在兼职群里看到的招聘信息。
她挪了挪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一行字。
过了一会儿，页面跳出来，她把电脑转了个圈，将网页摊到莫旭涛和宫靖面前，“下个月好像有一场杭川国际葡萄酒博览会，要不要试试？”
宫靖拉过电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戚琦看到对面俩人一副震惊的表情，侧头问肖慕清：“你们之前都不去这种展会吗？”
少年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道，“这种展会上去的一般都是小酒庄，偶尔有几个大的，不过都是已经上市了的，像你说的，沈家的分销商都是固定的，宫靖家的酒基本都是AOC级别，很少做餐酒，所以基本不去。”
AOC，法国产区葡萄酒，最好的。
小姑娘撇了撇嘴，这才说，“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市场定位啊。”
三人闻言一愣。
“我知道温顿的酒都很贵，最便宜的也要几大千，之前的分销商是固定的，因为沈家的圈子全是上流社会富人群体，但是酒做出来就是给人喝的吧，就算是婚宴酒，最终的下场也不过就是人的嘴巴，纵然有人品酒，收藏酒，可这东西就是用来喝的。酒的价格其实没关系，100的酒有人买，1万的酒自然也有人买，但是如果一开始就给客户规定了一个范围，按照这群客户的喜好去酿酒，是不是意味着从一开始，就说明，放弃了其他客户群体和市场？”
戚琦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她对这些也不了解。只是这几天上商务英语的课，老师给她们放了乔布斯的纪录片。
两节课下来她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一句话。
乔布斯说，顾客都是傻子。
不能做，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而是要，给什么，他们就想要这个。
从高处，掌控好客户的喜好。
三人低声笑了笑，看向她的目光不知是赞赏还是什么。
肖慕清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我们琦琦怎么这么聪明啊。”
戚琦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擦了擦脸。
少年没什么表示，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反复思索了一会儿戚琦刚才说的话，这才开口，冲着宫靖，“她说的没错，客户群体要放大，市场要对接好。你们家之前按照沈家的模式走，把目标群体对准了上流圈子，所以总代理只能是沈家拿，但是展会上的酒上市的，没上市的，大酒庄小酒庄都有，市场定位各个群体的总代理和分销商都有，要转变市场，把温顿做下去，确实应该去。”
宫靖和莫旭涛点了点头。
肖慕清捏了捏小姑娘的手，继续道，“而且这种葡萄酒展会，各路经销商风投都会去看看，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莫旭涛拉过电脑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展会应该很早之前就报名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塞进去，基本都是些小酒庄，交了会费就行了。”
说了一会儿，肖慕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小姑娘的下巴，“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展会？”
戚琦“哦”了声，翻出手机递到他面前，“班长发在群里的，说是要招和展商对接的翻译，我看到了一下才想起来。”
肖慕清低头扫了一眼，随即笑出声，“还挺精。”
“去展会没问题，但是现在有别的问题。”
宫靖双臂撑在桌沿，感觉太阳穴有点疼。
“什么？”
“酒都在法国，我们手上的，全是没上市的试验品，而且都没贴标。之前用着沈家的资源，要重新开始，必须改头换面。”
温顿是宫靖爷爷自创的酒庄，一路走过来宫家付出了不少心血，突然要改头换面，还有些舍不得。
戚琦顿了顿，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说的改头换面，是指？”
“改名，重新贴标，重新设计，脱离温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