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凝。”
他的声音轻的有些过分。
但是经过他的少女还是听到了，她停了下来，侧头看他的眼神，十足的陌生。
“有事？”他听见她粉润的嘴唇里，吐出淡漠的询问，也能感受到她看自己的表情，和看任何一个人的表情都没有区别。
“之前给你送早餐什么的，不好意思啊，太唐突了，我也不知道你不喜欢。”
“什么？”她的眉心微微蹙起，面露不解。
一年多前的记忆太过久远，久远到秦亦凝在脑子里搜刮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关于这段记忆的蛛丝马迹。
“没什么，忘了就忘了吧。”
何玺然说完，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朝着秦亦凝点了点头，意味告别，然后步履稳健地走下台阶，走进正在调整合照位置的人群，在一众一样的校服里，存在得恰到好处。
他当然也没有回头看那个少女的样子。
你不用感到愧疚，甚至不用记得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便最后不得善终，也与人无尤。
可是既然拉了我一把，又再将我推下去，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被原谅吗？
“来，一，二，三，茄子！”
快门的声音咔嚓咔嚓地响。
……
男人坐在自己的床上，盯着阳光投射进来的影子，他不说话，房间里就一点声音也没有。
“如果你不出现，那我可能就放过你了。”
如情人间的呢喃低语，声音落地，又恢复了寂静。
可惜了，你又出现了。
还是以那样恣意的方式，蛮横又霸道地闯进他的视野，是生怕他不知道她回来了吗？
既然如此，他稍微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
“合作愉快！”高瑾年的手伸出来，却落了一个空。
秦亦凝面色冷淡，身上裁剪得当的西装外套，将整个身体都包裹得禁欲冷清。
“合作愉快。”一旁的柳安屿打破了尴尬的空气，主动接话道。
高瑾年的手握成拳，心里实在是一口气咽不下去。
这女人，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柳安屿一回来，就又变成她的高贵冷艳大小姐了？！
是哪句话没说好，生气了？还是自己又招她惹她了？
女人真是麻烦，麻烦死了！
他很想拍拍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不要跟这种女人计较，但是现下秦氏的人还没走，自己不好表现得太咬牙切齿。
真是莫名其妙，荒谬绝伦。
眼见着助理进来，说秦氏的人已经全部驱车离开了天瑞，他这才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着就让人感觉手疼。
看到这一幕的助理，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开玩笑，总裁平时就不是什么温文儒雅的主，他心情不好的这个时候还站在原地，无异于就是人形靶子，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出了门，他这才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微信，点开一个对话框，在输入法里敲了一行字，然后手速飞快地点击发送。
高夫人啊高夫人，我这消息一发，通风报信背叛总裁可就是实锤了，万一要是真被炒鱿鱼了，您可千万要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赏我口饭吃……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然后将手机郑重其事地塞回口袋，默默离去。
办公室里的高瑾年，此刻已经收回了手。
只是还不等他在心里骂几句，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
接二连三的消息随即弹了出来。
他烦躁地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母亲大人。
“儿子，现在忙不忙啊？”
“见过那个秦家姑娘了吧？怎么样？妈妈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看？配你那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了吧！”
前面的话倒是没什么，但是什么叫做配他绰绰有余！？
他气的手指都有些发抖，咬着牙在屏幕里打：“妈，有你这么瞧不起自家儿子的吗？”
“我这不是担心人家看不上你？哎哟，好了好了，我听你助理说，你好像有点不开心，是不是人家真的没看上你？”
高母出卖助理出卖地十分流畅，并且心里完全没有愧疚感。
助理！
高瑾年的拳头硬了，又是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助理！
背着他穿消息给母亲，这都多少次了，等会儿就跟人事部通知一下把他给开了！
“妈你说的是，人家确实没有看上我，所以我才有些失落呢，但是经过这件事，也让我充分意识到了我自己的不足，我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充实自己，努力工作，将天瑞发展得更好，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妈，我去好好工作了。”
他飞快地打完这些，只感到身心舒畅，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没想到还能这样。
不错不错，今天和那个大小姐见一面，起码接下来一年，自己都能拿这个当做借口，然后逃避其他莫名其妙的相亲了，自己怎么这么聪明。
高母看到自家儿子发来的消息，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她仔细这么一琢磨，对儿子的小心思还不是了如指掌。
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也许是今天真的打击到了？
嗯，起码再给他几天缓冲期吧，不能逼得太紧了，要张弛有度。
等过段时间，再和秦老安排一下，让他俩吃个饭好了，就这么办。
打定了主意，她回了个“好，那你忙吧，妈先不打扰你了。”，接着便继续投入到眼前的牌局里。
“瞧着心情不错啊？”正对面的太太看着高母收了手机，眉眼舒畅。
“凑合吧。”她也没有细说，只是嘴角带着的一抹笑意出卖了她。
“怎么回事儿啊，说说呗？”
“不好说，就我家小子那档子事儿呗。”
“噢对对，你是给瑾年安排了相亲吧？”
“也不算是相亲了，就是给俩人安排着见了一面，那姑娘事先都不知道是相亲呢……”高母虽然表面上看着不愿意说，但是一旦打开了话匣子，还是很开心能跟好友分享自家儿子的事情了。
“唷，这能行吗？那姑娘岂不是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碰了一组牌，一个太太啧了一声，似乎是对于这样的相亲有些稀奇。
“哪儿止啊，人家还是在正常上班呢。”高母笑的有些不太厚道。
“这？这也能行？哪家姑娘啊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