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老此前就已经惹怒了圣上，圣上明显不想要再见到他。
他挑着暴风雨夜去面见皇帝，也不知为何。
“等见到了圣上之后，也不知道祝老究竟说了些什么，外面伺候着的宫人只能够听到皇上似乎很是生气，砸了东西不说，甚至还骂了祝老。但因为皇上有过吩咐，所以任何人都不得入殿中。”
“一直等到了后半夜，此前那些个已经闲赋在家的老臣，包括了曾老之类，竟是全部都出现在了宫外，手中同样拿着先皇御赐的令牌，无人胆敢阻拦，便一路进到了宫中。”
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许多人这才想起来，曾老等人，从前也是先帝选定了的顾命大臣，此后多年在朝上不得皇帝重用，甚至早早地辞官回乡，让许多人都忘记了这回事。
先帝当初就对皇帝颇为不满，但因为子嗣单薄，吴王的出身不如皇帝来得好，到底是无可奈何。
也加上皇帝的母族当时权势滔天，若是不立皇帝，恐怕要生事端，故而只能够立了他不怎么满意的皇帝为储君。
但饶是如此，却还是留了一手。
而这一手，便是这些个顾命大臣手里面的金牌了。
可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些老臣们甚至动用了令牌入了宫中，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前来进谏，等到皇帝发作起来，他们还能够有命吗？
“……那些老臣带着令牌来，进了殿中，恰好皇帝正在怒头之上，开口就要诛所有人的九族，却不妨祝老冷喝了两声，说燕朝命数皆系于皇帝一人的身上，皇帝如此的一意孤行，甚至还重用奸佞，就是想要耗尽了燕朝的气数。”
“此话险些将皇上气晕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祝老已经……”周致恒说到了这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祝老已经撞柱而亡。”
“啪嗒！”
锦歌手中的东西摔落在了地上，院内一片死寂。
顾轻书闭了闭眼睛。
到底。
到底是没有拦住。
“不光是祝老。”姜尧赤红着眼眶，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些难以言说的颤栗。
因为前去宫中冒死进谏的人当中，其中之一就是他的祖父。
姜家书香满门，他祖父也曾经是内阁大学士，只不过后来他父亲入了朝阁之后，祖父为了避嫌便已经退了下来。
此前一直都在江南疗养，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就根本不知道。
更别说是做出这些个事情来了。
“连带着我祖父、曾老在内的数十位老臣，皆是冒死进谏，祝老当场气绝之后，另有三位老臣撞死在了殿中，以死明志。”
姜尧说到了这里，连带着声音都稳不住了：“其中一位，就是我的祖父。”
暴风雨过后的盛京的天，晴空碧洗。
阳光照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却无法让人感觉到了任何的暖意和温度。
反而是凉到了心里。
“曾老本是第四人，宫中侍卫却是已经赶来，将其拦下，皇上一声令下，将他们所有的人打入了狱中，此后也是一病不起，至今尚在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