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顾轻书坐在了楚云西的身侧，手中的动作很是轻柔，将药膏厚厚地涂了一层之后，另用纱布将他受伤的腰侧裹了起来。
楚云西看得哑然失笑。
这伤势虽然不太舒服，却也不致命，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有好些时候都险些丧命，比较起来，这个伤势算得上是轻的。
但因为顾轻书的在意，却又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起来。
他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久久地收不回来。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即相视一眼，顾轻书扫了他一眼，先道：“既是受了伤，也该先顾着身子才是，盛京中的情形较好，司徒文也在我的身侧，你该好生休养才对。”
楚云西闻言，摇头道：“我知道你能做好一切的事，却架不住我担心你。”
还有就是，他对她入骨的思念。
比起能够见到她这样的事情来，这一点小伤还真算不得什么。
“这些日子怎么瘦了？”他关注的，却是她的身体，从方才第一眼看见，他就发觉顾轻书瘦了不少。
脸颊小了一圈。
此前在绛云城的时候，顾轻书身上养出了点肉来，如今离开不过几个月，却又瘦了回去。
顾轻书不好说是此前在宫中那一个多月瘦下来的，虽说当时十三一直到处去拿东西回来，可到底身上还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办，顾轻书都是命她以该做的事情为先。
加之顾轻书在绛云城的这一两年的时间内，确实是被养的娇气了一些，楚云西此前给她的吃穿用度都放到了最好，如此一来，自然也就适应不了宫中那无人照拂的生活了。
不过这个话顾轻书没有说出口，楚云西却也没再追问。
他拉过了顾轻书的手，淡声说道：“我虽一直望着你站到了最高处，却也担心那边风声太大，伤着了你。”
“所以，你若是真的不愿意的话，咱们便直接离开，回到那绛云城里去。”
日后不过问世事，过闲散的日子。
顾轻书抬眼看了他一瞬，她倒也没有想到，楚云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楚云西一直以来都对她抱有一种期待，只是她没有回应罢了，却没想到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比起站到什么地方，我更关心你过得是否舒心，如果站到了至高处，反倒是叫你过得不快乐了，那这高位不要也罢。”
楚云西拉过了她的手，顾轻书的手常年都比较凉，被他握在了手中，方才回暖了一些。
顾轻书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一番话，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缓声说道：“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我若是退回去了，你我二人隐退尚且能够过得不错，然则更多的人深陷泥潭。”
而这一大部分的人，还是她主动拉进来的。
比如说如今站在了朝堂之上的白珵等人，他们根基不深，如果登上高位的人最后不是顾轻书的话，日后的路且不知道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