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乔薇然飞扬的眼角扫过来，鲜红的指甲挑了挑耳后的碎发，笑得张狂而肆无忌惮。
“名声这种东西，都是身外物。有最好，没有也并不会少块肉。
我想以宋家现在在燕城的地位，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这么没眼力见，跑到我爸妈面前说些闲言碎语了。
至于那些人后的流言，他们说了又能如何？”
宋博允靠在身后的真皮沙发里，长腿交叠，身形放松而恣意。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好名声谁不喜欢，更何况本就是莫需要的诽谤。
所以，这正好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薇然，我们离婚吧。”
和平素比起来，宋博允的嗓音里多了些自在，少了几分处处迁就的退让。
“你说什么？你要和我离婚？宋博允，你别是在这儿和我玩什么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我可告诉你，我不吃这套！你只要再说一遍，我立马就会答应，你倒是没有退路可别嫌难堪。”
有些不以为然地扫了对面的人一眼，乔薇然描画精致的唇畔勾起的全是讽刺。
“嗯，我知道你会答应，我也知道你嫁给我，没有一天是开心快乐的。
所以不必为难自己，我们离婚吧。”
也许是这样的挖苦讽刺听得太多早已麻木，宋博允对乔薇然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冷静从容。
乔薇然看着宋博允的样子，眉心微微皱了皱，莫名的烦躁。
他今天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懒得多想，她并不愿意在宋博允身上浪费时间，耸了耸肩膀，看过去的目光依旧又冷又呛：
“呵～离婚，我求之不得！
我还以为你能坚持多久，虚伪的假面具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看来你口口声声的爱也不过如此。”
“我会尽快定一个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要不涉及我爸妈和我哥，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并不在意乔薇然刻薄的奚落，宋博允只是有条不紊说着他想说的话。
他第一次觉得，和乔薇然交流有些累。
或者说，他们其实根本无法交流，两个人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虽然一直在言语攻击宋博允，但都只是些口舌之快，涉及到离婚这样的大事，毕竟是大家族长大的孩子，乔薇然沉默了一会儿。
拧着眉尖咬了咬唇，她抬起下巴，依旧是不变的高高在上：
“我们离婚消息你暂时不可以让外界知道，尤其是我爸妈那边；还有，离婚以后，这套房子你不可以再回来住；一年以内不可以被人拍到有花边新闻出现。”
乔薇然提的要求，都是关于他们关系的公开性的。
其实除了她，乔薇然的父母和乔家其他人对宋博允这个人，和宋家这门亲事都是很满意的。
当初极力想要促成和宋家联姻的，也是她爸妈。
所以在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爸妈的震怒之前，乔薇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没问题，我都答应你。你要是之后还有别的要求，可以随时和律师说，过几天我会派人把协议书送给你。”
宋博允答应地很干脆，乔薇然的那点小心思他很明白，也无意干涉，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明天我可能会派人过来收拾些东西，之后就不过来了，你放心。”
从沙发里起身，想起刚才两人的约定，宋博允很有绅士风度地提了一句。
乔薇然依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也不纠缠，转身朝大门走去。
渐沉的日头歪在天边，被它荼毒了一整天的大地积蓄了满满的能量，正源源不断从地面往外冒，仿佛一个天然的巨型桑拿房。
这样的天气明明又闷又燥，可宋博允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却仿佛被这骄阳晒得裂开了一条缝。
幽幽的清风沿着这条细缝丝丝渗了进去，虽然只是一点，却足以让几乎要窒息的人重新嗅到了生机。
他眼底的薄雾，似乎逐渐退散开来……
“喂，是我，一会儿去你那儿，叫上炎修。”
飞驰的“捷豹”里，宋博允用车载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和平日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