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弹幕快刷出了残影，陆笺随便划了几下，看见什么答什么。
“哪里人？”陆笺轻声念了出来，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是联邦主星的人。”
她作为巩固父亲政治地位的工具人，从被送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家世。
“喜欢什么颜色麻袋？不太喜欢麻袋。”
“小人鱼是不是超乖超可爱？”陆笺笑了出来，唇畔有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缓声点头，“对的，很乖很可爱。”
大约挑拣着回答了十几个问题，十分钟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钟荆操控着直播球，另外一个男人则走到了陆笺身侧，附身在她耳边，“该去喊幼龄人鱼起床了，小姐。”
“我去喊他，你们先介绍研究所？”
陆笺关掉自己的智脑，没有再和直播间的观众们互动。
蓝星研究所想从这次直播里拉点投资，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毕竟这里的设备确实很久没有更新了，技术也跟不上主星。
男人叫莫眠，他参与了这一次直播的策划，是镜头前面的主要引导员。
他摇了摇头，“您去喊，我们跟在您后面就可以。”
“做直播的主要目的不是介绍研究所，观众们都想看人鱼，必然不会有心情听我们说些废话。”莫眠耸了耸肩，他倒是很看得清。
“好叭。”
女孩脚尖轻轻触碰到地面上，稳稳当当地站住，她把自己的书摆回了书架，对着几个飞在半空中的直播球道，“接下来哥哥姐姐们就和我一起去看小人鱼吧？”
女孩眸子弯成了月牙，看起来很乖，格外的讨人喜欢。
【！！！终于要看到小人鱼了吗！】
【不是都在照片里看见过了吗？】
【这次是活的，会动的，是我亲眼所见的，这不一样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好激动。】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鱼呢！】
【对了，那人鱼，是男的女的，哎不对，雄的雌的？】
【太漂亮了，感觉有点像男的，但是也有点像女的，呜呜呜根本看不出来。】
【鱼鱼，喜欢，吃吃。】
陆笺轻手轻脚地来到水箱旁边。
里面的少年蜷成一团，看不清脸，呼呼大睡，只有银白色的发丝散落在水中，像是水下盛开的银白栀子。
陆笺想了想，唇边突然翘起。
她对着一个直播球勾了勾，钟荆看见，连忙操控一个直播球飘到她手上。
女孩戳戳那个直播球，粉嫩的唇瓣轻轻开合，像是在跟他们说悄悄话，“你们想不想去叫他起床？他很乖的。”
钟荆没听见这话，不然他肯定控诉陆笺戴上了滤镜，一看见人鱼就忘了他是怎么被泼了好几次水的。
被选中的那个直播间的人们都快幸福疯了，一直在公屏里啊啊啊。
直播球防水，陆笺轻轻把它放到了水面，然后伸出一只短短的手指头，把它往下摁了摁。
她倒是有些好奇归澜会是什么反应，趴在水箱外沿，轻轻挑眉，眸中带着懒散的笑意。
莫眠退到一旁的安全距离，用手肘戳了戳钟荆，面无表情地道，“据我所知，这条幼龄人鱼的脾气并不是很好。”
钟荆一样没表情，“我又没说你的认知错了。”
“那为什么咱们不把小姐拉回来？一会儿她身上该淋着水了，又生病就不好了。”
钟荆笑了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精明，“这叫节目效果。”
“小姐会生病……”
“你来的时间晚，你不知道。”钟荆切了一声，“病好之后小姐每天都会在水下待一两个小时陪着他玩，一点水，没关系的。”
“……好的。”莫眠闭上了嘴，看着钟荆又从身后的大麻袋里掏东西。
据说这里面是直播道具……
然后，莫眠就看见钟荆从麻袋里面掏出来两把大伞，对着他爽朗一笑，“给,用得到。”
莫眠：“……”
直播球视角的人们激动地手都在抖，紧张又期待地，距离越来越近。
再快靠近上的那一刻，雪白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他湛蓝色的眸子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睫毛轻颤，遮掩住眼中的烦躁，银蓝色的鱼尾散发着粼粼波光，漫不经心地，就这么几乎看不见幅度地摆动了几下。
直播间的人们终于如愿看到了他的脸。
神色冷淡，银发蓝眸，眼尾的朱砂痣妖冶又勾人，矜贵高傲的气息扑面而来，美得窒息，简直就是画中才有的美少年，撕漫一般的存在。
直播间的弹幕停止了。
他们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张脸又扭了回去，埋在了自己的手臂里，鱼尾一掀，水浪骤起， 连球带着水，全部被巨大的冲力掀起三四米，往外泼去。
陆笺眼疾手快地一个下滑躲开。
顺手捞住了直播球，丢到半空中飘着。
而在水箱外面那片被攻击区域，两把蘑菇大伞格外显眼，就直直地扎在那里，牢牢地护住了蘑菇底下的人。
直播间。
【…………纳尼？发生了啥？】
【呕……我有点晕车……也不对，感觉天旋地转的，可能是晕水，想吐……】
【原来小人鱼也有起床气。】
【太美了，太美了，虽然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孩子不合适，但是他已经超出帅的界限了！！】
直播间能看见，归澜胸前是一马平川，在他们认知里，他是个纯纯正正的男孩子。
【他掀我我都生不起气来，真的，完全不会生气！！！！】
【惹他生气我自抽两个嘴巴子！！！】
【儿子，不对，老公！啊啊啊啊这是我的童养夫！】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奶奶啊！！！活的人鱼！】
【不是，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女娲能不能公平一点，凭什么就我像一个泥点子？】
【有个并不存在的器官正蠢蠢欲动……】
【上面的，上面的，你在干什么啊啊啊！！！他还是个孩子！！！】
【这么好看的背不拔火罐可惜了qwq】
……
直播间的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
陆笺眼睁睁的看着他又缩回去了，扶着额头，有些无奈。
她下次绝对不拉着归澜一起熬夜了，这么困，是昨晚几点睡的？
她走到水箱旁边，敲了敲玻璃壁，“归澜，归澜？”
角落里的人鱼少年鱼尾懒散的摆了摆，他似乎没睡熟，又迷迷糊糊地醒了。
莫眠连忙要把伞继续撑起来，却被钟荆一把抢了回去。
他：“……不是，你这次怎么就不怕被泼了？”
钟荆露出一股看智障的眼神，“这次没水。”
人鱼少年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慢吞吞地从角落里出来。
他雪白修长的手轻贴上玻璃，和她的手扣到一起。
他还是困，又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随时都要睡着一样，但是还是放软了声音。
“笺笺，早安，么么哒。”
人鱼少年又给她比了一个心。
那困倦的眸子也眯起来，弯了弯，然后他轻轻抿起了唇瓣，腮帮子缓缓地鼓起了两个大包。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清澈的眼眸注视着她，软声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