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睡个锤子。
陆笺屈指扣玻璃，“起尸。”
小人鱼：“……”
归澜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道，“哦。”
……
在距离蓝星遥远的另一颗星球。
这里是人类星际时代的中心，在几百年之内，最终确立了联邦政权，它是新文明的主星，科技的最前沿，漫天高楼林立，空中飞行通行。
单手可摘星揽月，窥得宇宙秘密的一角。
人类奋斗几千年的历程，在这里向前迈了一大步。
这里是主星。
而在一栋简约大气的别墅内，一名少年正戴着耳机，那双淡漠清冷的眼睛看着智脑上的人鱼直播，手指时不时地动几下。
他穿着学院的制服，仰躺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块冰一样。
门口传来了机器播报的声音。
“主人，欢迎回来。”
有人走进了这栋别墅，把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挂在门口。
“今天的对打训练完成了？”
男人说着，视线移到了智脑的屏幕上，他目光一顿，看到了一个女孩俏然的笑脸，“这是谁？”
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但是陆行零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纠结。
少年瞥了他一眼，移回视线到智脑上，“完成了，不知道。”
“看的什么……人鱼直播？”陆行零的问题刚问出来，他就看到了一抹极其华美的银蓝色鱼尾。
水的纹路层层荡漾开，人鱼的银发随波轻摆，宛若神之子。
“嗯。”陆怀羽淡淡回答。
父子二人的对话极其简洁，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说的，于是这栋别墅里，又陷入了沉默。
……
一天的直播很快结束。
陆笺伸了个懒腰，脱掉自己穿的外套，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她其实觉得直播生活没什么好看的，偏生带着人鱼这两个字，别人看他发呆都乐意盯上几个钟头。
说到归澜，陆笺眼睛一瞥，视线落在了小人鱼身上，后者正趴在水池旁边，认真地看着智脑上的电影。
陆笺凑过去揉了一把他的脸，“那群人可都是来看你的。”
归澜茫然地眨眨眼，睫羽纤长，轻颤了两下，“什么？”
陆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招人稀罕。”
小人鱼还是没听懂，就抬着那懵懂的眼睛瞅她。
陆笺淡定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说你招人喜欢的意思。”
这次他听懂了，捂着脑门愣了一下，眼睛缓缓亮了起来，“也招你喜欢吗？\"
“嗯对对对。”她敷衍应了一声，抬手关掉智脑，“明天应该是你的个人直播，可别像现在这样起不来了。”
“不对，你睡着也行，他们应该也乐意看你睡觉。”陆笺思忖，单手撑着下巴。
“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睡觉。”他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半张脸浸没到水中，吐出几个泡泡， “那你呢，你去哪？”
陆笺把自己今天看的书放回书架上，她踩着小梯子，一本一本的把它们归于书架，手指摩挲过硬书皮，她的手停在了一本书侧面上。
——《千年前的蓝色远方》
“我要出去玩。”她侧眸，扬起一个笑容，“不能带你。”
小人鱼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我也想出去！”他抗议道。
她手指轻轻晃着，认真地嘱咐他，“你还小，外面很不安全，不要跑出去，所有人都会为你担心。”
“但是你明明看起来比我还小。”他的眼睫垂了下来，不看她，分明就是又闹小脾气。
陆笺一噎，“我不一样。”
她抱着新拿下来的那本书，走下了小梯子，站在归澜跟前弯腰看他，诚恳道，“我是天才，知道吗？而且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
归澜不理她，自己一个人玩头发。
“我也不会随便耍小性子。”她幽幽道，“这样就不招人喜欢了。”
他的耳朵细微地动了两下。
没过几秒，闷闷的声音传来，“哦……”
“真的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吗？”他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抬起湿哒哒的双手，去轻轻扯着她衣服的一个小角晃，“没有人陪我。”
没有人陪我。
在这里，他也没有任何同类。
陆笺叹了口气，轻轻牵住他的手，“明天会给你带礼物。”
再哄你一次。
……
半夜的时候，陆笺躺在床上，开始思索起自己的任务来。
任务是治愈归澜。
什么叫治愈？
他有心病吗？想回家吗？还是单纯因为害怕孤独，要给他安全感呢？
陆笺上一次和上上一次看进度条，时间跨越大概有半个月，进度条是分毫未动。
她天天陪着归澜玩，感觉还是没踩到点上。
她有点想念柠七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又变成了王八，在某个不知名的小星球流着泪想来找她，结果却发现要找的范围是上百个星球那么大。
这让一个移动缓慢的小王八怎么活啊。
想想居然还觉得小嗲精有点可怜。
陆笺关上小夜灯，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
*
第二天早上。
陆笺被闹钟吵了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摁灭闹钟，半睁着惺忪的眼，看了眼时间。
七点四十一。
去喊归澜起床。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一双白嫩的脚刚触到地面，骤得一滑，整个人连同被子摔下了床。
陆笺的困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的手摸了摸地面，摸到了一片水痕，眉心狠狠一跳，她怒道，“归澜！！！”
她的床旁边冒出来半个脑袋顶，紧接着，一双清澈的眼眨眨，略有些心虚地道，“笺笺，早……”
“早个大头鬼。”
她费劲地把自己的被子扔回床沿铺开，准备等它干。
被凶了的人鱼幼崽对着手指，不知道该干嘛，只能睁着眼睛卖萌，“我只是想来找你……”
“待多久了？”
她叉着腰，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小人鱼的头发都有些微干了，这么多的发量，得待了多久？
她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他的鱼尾上，摸了几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是滑溜的。”
但是归澜却瞬间把鱼尾抽了回去。
他红了耳垂，往后缩了缩，表情扭扭捏捏，“从天刚微微亮。”
“一个多小时呆在旁边看我睡觉？”陆笺被他莫名其妙的整笑了，语气里有些无可奈何。
“我不喜欢看别人睡觉的。”
他认真道，“我喜欢看笺笺睡觉的，我还想和笺笺一起睡。”
“但我知道，我把周围弄湿了，又要被凶了。”他无不幽怨地道。
陆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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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摸鱼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