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替代
柳如是是翰林院院长，大多数时间在衙门当差，回府也不管内宅。只顾着自己的书与美人。
得空便与美人弹琴作诗，与友人外出看字画，鲜少管内宅的事。
他忘记了先夫人留下的女儿，淡忘了死去的先夫人与嫡长子。
他看向夫人，柳张氏了解夫君的意思。
上前与覃有中说：“筠瑛确实不在家，不如你明日再来，待我派人去把她接回来。”
“那就有劳夫人了。”覃有中作揖想走。
“慢着，柳府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想走把东西留下。”柳如是想要覃有中怀里的当票。
那些都是小儿犯罪的证据，绝不能被覃有中带走。
覃有中把当票拿出奉送上给柳夫人，与柳夫人说：“祖母说晏晏已经到了婚嫁年龄，不知定亲了没有？不知嫁妆准备好了没有。
塬哥儿已经不在了，姑姑的嫁妆自然是晏晏的嫁妆的一部分。”
他拿出一份名单，“这是姑姑嫁妆单子，请夫人准备好。覃家人三天后过府点验姑姑的嫁妆。”
“你好大的胆子。”柳如是怒斥。
覃有中缩头退两步，“柳大人，有中胆子不大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等叔父进京任职后再过来点姑姑嫁妆好了。叔父自小疼爱姑姑，必定不会拒绝。”
覃有中挖出的坑一个接一个，柳家人追在后面一个接一个踩下去，柳如是憋屈得很。
如果不是在升职的节骨眼上，柳如是定会让这小子受到教训。
如果不是有卫福的前车之鉴，柳如是必定让覃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来人，送客。”
“大人这是同意了，有中三天后再过府邸叙旧。”
“滚。”
人才走出敬福堂，就听到里面有人骂，“笑面狐狸，阴险小人，覃家的都不是好东西。”
覃有中摇头。
跟随主子过府的管家对主子覃有中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代不如一代。”
“坏了，白白送他们东西了。”送那些嫁妆过来是为了作证据，真没想要送给柳家人。
“主子不急，我们把典当行里的提高两倍价格即可。”
柳家的嫡次子柳新为人好赌，喜欢讲义气，花钱如流水，一没钱了就偷库房里的东西拿出去卖。
子雅姑姑的嫁妆被变卖了大半，这才让筠瑛找到不利柳家的证据。
今日这些东西都是柳筠瑛找来的，覃有中进京主要不是为了看柳筠瑛，而是为叔父进京任职前打点好一切。
“有道理，越是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越需要提高价钱，放上五倍也可以。”有个典当行真不错。
出了大门，让马夫往城外走。“去看看筠瑛表妹。”
客人走远，柳张氏让下人离去，扑通跪在母亲与夫君跟前。
“母亲、相公，妾身真的不知怎么一回事。如若不是今日有人找上门，妾身也不知库房里少了这些东西。”
“你不知道。因为你的不知道，让我在小辈面前丢了脸面。如同街上行走的畜牲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步又一步地踩进别人挖好的坑里。
要你这个妇人来有何用？即日起你不用掌家了，把库房钥匙交出来，让林姨娘来掌家。”
“不，夫君，妾身真的不知道。”“母亲，你劝劝夫君吧。”
老夫人把阴沉的脸撇过去，被尊敬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难堪。
“父亲，母亲一直为家里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夺去了母亲的权利。不如禁足母亲几日作为惩戒。”
“祖母，何不先去把大哥找回来，问清楚了事件经过再罚母亲也不迟。”
柳如是一直看中多才多艺又美丽出众的女儿，想着送女儿进宫，为他换来更高的地位。
“来人去找大少爷回来。”低头与妻子说，“没得允许不许出门，等查清事件再罚你。”
“谢父亲。”籽言过去扶起母亲，“母亲，籽言送你回去。”
“夫君，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不知道。”
老夫人看着屋里摆着的几个箱子，“哼，这么多东西被卖了出去，她能不知道？还不知吃了多少银子，真一个贪财的妇人。当年就不该让她成为继室。”
柳新回府从后门进，见的第一个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父亲不怎么管事，母亲在后院独大，让柳新大胆去找母亲求助。
“大哥，真的是你弄出去的？”
柳新不想与妹妹多聊，直接进屋问母亲。“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籽言你先回去，这里不用你看着。”
“母亲，你该把这件事告诉我。”
“你会知道的。”柳张氏让女儿出去。
见人走了，悄悄地与大儿子说：“这件事瞒不住了，你全盘认下，事情过去之后我给你五千两。”
“一万两。”
“我没那么多钱。”
“倒腾一件东西出去，你七我三，钱都到哪去了？”
柳张氏拍打儿子，“还不是给你们三个没良心的，你成亲的东西不都是我贴进去的？”
“八千两。这次肯定会断腿，再少就不干了。”柳新对母耍无赖。
“一言为定。”
…………
柳家别庄，柳筠瑛在客厅与表哥覃有中见面。
覃有中想了千万遍没想成表妹成了这个样子，面无血色，皮包骨头，命将不久。
“一别十五年，表妹你怎么成了这样？”“筠瑛你受苦了！”
“能活着就不苦，表哥你能来我很高兴。外祖母可好？”
“好着呢，拿着拐杖追着不成器的孙子打。你不用担心。你吩咐我的事都做了，只是你的嫁妆已经被消耗了大半。”
柳家人贪得无厌，若是再迟点发现，属于表妹的嫁妆就没多少了。
筠瑛见呼兰扶着换了衣服的晏晏出现，与表哥说：“筠瑛给大表哥引荐，这是晏晏。”
表妹说过一名叫晏晏的女子将会替代她进入柳府，覃有中倒是想看看表妹找来的是个什么人。
只见那人微微抬起头，脸蛋将露未露，待她缓缓抬起头来。
覃有中不禁心跳加速，被这美丽的女子勾了魂。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李晏晏被精心打扮一番，胜过九天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