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回府
晏晏轻轻地行礼，唤上一句：“表哥。”
覃有中打个颤抖，骨头要酥了。
他站起作揖，“晏晏表妹好。”大胆去打量跟前的女子。
眉毛像一抹柳叶挂在额前，灵动的眼睛想瞧瞧外面又不敢，正把“娇怯”一词带活。
她是一幅挂在远方的美人画，又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柳筠瑛轻咳几声，覃有中收回视线抱歉地笑笑。
“失礼了。”覃有中暗笑自己失态，见过了女人也尝过女人，见了人居然像情窦初开的男儿一般无礼。
“晏晏过来。”
“能动了？”
“过来吧。”
得到动的命令，晏晏抬头昂胸三五步走到跟前。
覃有中被她这阔步给吓着，闺秀不是该那样走路的吗？怎么能，怎么能大步大步走呢？
“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必定是君子。请你帮小女子做件事可好？”晏晏打开布帕，拿出一块糕点。
放置覃有中跟前，倾向他一分，微微张嘴，给他暗送秋波。“喂我。”
覃有中的心犹如小鹿乱跳，突然口干舌燥。
柳筠瑛把糕点拿过去，“你放了什么？”
“老鼠药。跟村里的赤脚大夫买的。”她倒是坦诚。
他想不出头绪，看向表妹。
柳筠瑛无奈地说：“她想死，无时无刻都想。为了死，她能给你准备刀，给你准备毒药，给你准备了一封解释书。说明她的死与你无关。”
“为，为何？”从没见过这样不一般的女子。
“我不能自己用刀捅自己，得要别人用刀捅我才能死得了。”晏晏解释说，“就好比眼前有一粒毒药，我不能自己放进嘴里，得要你放进我嘴里才能算是他杀。”
柳筠瑛与表哥说：“她是福星高照之人，怎么死也死不了，所以她一直在寻死。”
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真是奇特。
侧头看到晏晏粉嫩的脸，感觉有些脸热，覃有中偏头去看表妹筠瑛。
“表哥该走了，柳家的人差不多来到了村口。”柳筠瑛说。
晏晏看柳筠瑛：“你怎么知道？”
柳筠瑛：“猜的。”
“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谈。表妹保重。”末了末覃有中对晏晏说，“你也保重。”
“表哥就走了，要不留下……杀了晏晏再走。”
覃有中憋了一口气说不出，若不是后面那个“杀了晏晏再走”，他真想今夜就不走了。
“走了，表妹保重。”覃有中带着万千感慨离去，马车里想给祖母写信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覃有中前脚走，柳家人后脚来到。
一位梳着斜云发髻，白面干净的婆子被小斯、丫鬟从柳家的马车下面。
“这里就是大小姐居住的地方？”真是简陋。
“去敲门就说老夫人派人来请大小姐回府。”
小斯上门来敲门，教养婆子来开门，“你们是？”
“老夫人派我等来接大小姐回府。”
教养婆子面不善，“你是谁家的下人这般无礼，这里居住的都是些女子，怎容得你伸头探望？”
“莫不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走走走。”教养嬷嬷关上了门。
去敲门的小斯一脸为难的转头去看莺嬷嬷。
“就知道不会这般轻易就请大小姐回去。你们都让开。”莺嬷嬷要亲自出马。
“叩叩叩”院门再次被敲起。
教养嬷嬷拿着棒槌来开门，“你再闹看老妇不打死你。”
“这位妈妈严重了，我等是柳府老夫人派来的，来请大小姐回府过日子。”
“老妇只认识送米粮来的秦管事，你让他过来与老妇说。老妇不识你是谁。”说着关上了门。
莺嬷嬷碰了一鼻子灰，“这婆子不识好歹。”
教养嬷嬷像斗胜的公鸡，抬着头一步一步往里走，“对付敌人得要有气势。”
晏晏与呼兰竖起大拇指。
柳筠瑛示意教养婆子上跟前，“他们不会把秦管事找来，这一次来的是柳府里的那个亲戚，你跟她说以前的院子收拾好了没？没收拾好就不回去。”
第二趟去别庄的人回复老夫人，“大小姐要以前居住的院子。”
老夫人皱眉，“她居住的院子分配给了林姨娘，林姨娘居住了这么久，怎么能给她？”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想要回以前的地方。”回来的人说。
莺嬷嬷与老夫人说：“这简单，老夫人只需要把两院子名称换一换，新院子还是大小姐以前居住的院子。”
“这能行？”
“大小姐已经有十一年没回了，她哪记得自己住在哪？”
柳筠瑛与晏晏说：“我已经有十一年没见过她们了，她们哪能记得我相貌？你大大方方走到她们跟前去，称她们一声祖母、母亲，谁也不会怀疑你。”
“那我真的去了，闹出什么事来你不要怪我。”晏晏上马车前十分忐忑。
“我跟在你后头，放心地去。”
柳筠瑛随着晏晏一同进柳府，用的是医女的身份。
柳府不敢铺张，也不想铺张，静悄悄地把晏晏从小角门迎接进府。比柳如是纳小妾还不如。
轿子经过中院，中院的男子伸头出来看看，柳新撑着拐杖来出门来看。“这个病鬼居然没死，太可惜。”
“哥，不能这样说话。”
“呆子，边上去。”
“夫人，那人进门了。”丫鬟来报。
“到哪了？”
“进了小角门，一路被抬进了中院。”
“娘，我想去看看。”籽言想去看看这位从未谋面的大姐是什么样的。
“去吧，去见见世面也好。”
柳筠瑛进门柳张氏没有不高兴，依照她对这家人的了解，柳筠瑛进门最先遇到的是呵斥，而不是嘘寒问暖。
柳张氏想让女儿去见识见识什么是人情冷暖。
晏晏被搀扶下饺子，低着头一步分三步走，干咳几下告诉边上的人她病得不轻。
老夫人与柳如是坐在屋里等着见柳筠瑛，等着见这个不孝女，柳如是已经准备好一腔的话语需要对这不孝女说。
如果不是她勾结了覃有中，他就不会逼迫拿出账中物件补充覃子雅的嫁妆，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谈什么嫁妆？
哼，看她那弱不经风的，还不如死了算，浪费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