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新词
籽言与柳新兄弟二人一同出现在林姨娘的院子，他们见老夫人面无表情。
又看一眼母亲，见母亲神色自然，再看父亲是怒火中烧。
他们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扯不到他们的头上，放心大胆地说话。
“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都站好了。”柳张氏大声立威，“你们今日是不是走出院门了？”
柳新：“没有啊。今日抄了些书，哪敢出门啊？”
柳祖：“孩儿倒是离开了一趟，去妹妹院子里偷了点肉吃。”
柳新的责罚里还有不能吃肉这一条，柳祖这个不被责罚又主动去分担的人出来偷点肉吃是应该的。
籽言为柳祖作证，“三哥哥确实到了孩儿那去，兜里还藏着孩儿的小梅干呢。”
自从晏晏说过之后，老夫人就不允许府里人叫柳新做大少爷，柳祖跟着挪位置，从二变成三。
“听说父亲被蜂子蜇了，不知父亲怎么样了？”籽言问。
大家的视线放在柳如是脸上，柳如是偏头过去。
林姨娘说：“二少爷，三少爷，大小姐说是你们打下的蜂子窝，是不是啊？”
“怎么会？林姨娘你不要乱说话啊。”
“我已经不玩弹弓了。”
柳新问父亲：“爹，你不会也认为是我弄的吧？天地良心啊，我这几日连门也没出一下。”
柳如是不想让人围观，“都散了。”说着他站起这是打算离去。
可是晏晏的事还没处理啊。
柳张氏出声说：“都是晏晏引来蜂子，不然夫君不会受罪。”
晏晏抬起小脸，露出红红的眼睛。
这么一副被欺负的样子，让柳新与柳祖十分怜惜，想要上前安慰安慰大姐一番。
“这事可能是个误会，父亲不要责怪大姐。大姐也怪可怜的，才回府就遇到这样的事。”柳新对父亲说。
柳如是看向哭哭啼啼的女儿，心有一阵不耐烦，“回去禁足十天。”
就禁足十天？
同样被蜇伤的林姨娘不服，“是不是有些轻啊，这不足以为戒。你想大小姐胡乱攀咬两位少爷，还扯上四小姐。这不是小事了。”
柳如是对晏晏更是不喜欢了，他与晏晏说：“回去抄写女戒一百遍，禁足一个月。”
“还不谢你父亲？”林姨娘扯一下晏晏，暗中掐晏晏一下。
晏晏忍住了痛，行礼：“谢过父亲。”
“嗯。”柳如是顶着猪头脸离去。
老夫人路过晏晏，“不要感到委屈，你父亲是朝廷命官，你让他现在如何上朝去？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晏晏知道了。”她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这个家里没人替她说话，柳如是不信她，即便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
谁让她当着大家的面把蜂子引到柳如是跟前去？
晏晏有气无处发，“得要想个法子给他们一些教训。”
柳筠瑛弄着一些药材，“那你好好想想怎么给他们教训？柳家男子都好色，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柳家男子都好色，都是无用之人，只要安排得好就能让他们吃大亏。
晏晏陷入沉思，该用什么法子好呢？
……
柳如是被蜂子蜇伤请假一日，再去上朝，脸上还有些浮肿，依旧十分难看。
柳如是临近上朝时间才出现在正阳殿，其余大人见着也不好说什么。
下了朝就不一样了，一个个上前来围着柳如是，那些政敌更是上前讽刺几句。柳如是用袖子掩盖自己。
“柳大人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李大人不得不说，这胖子十分了得，连皇上都亲自下问了。哈哈，改日我也当一回胖子。”
“柳大人的脸被蜂子亲一口，脸上的褶子就没了，这是一大幸事啊。”
“哈哈，各位大人莫要说笑，柳大人要发怒了。”
“各位大人走吧，走吧，皇上要见柳大人。”周棠去给柳如是解围。
他们笑着离去，不再为难柳如是。
周棠领柳如是去见皇上，“皇上找大人你只是想问问你的情况，没多大事。”
柳如是进偏殿去见皇上，被皇上问候几句后，心情好多了。
他与周棠一同离开皇宫，周棠说：“柳大人今夜可有空？仙乐舫的如烟姑娘得了新词，作了新曲，很受欢迎。若是大人赏脸，不妨与泯之去听听。”
柳如是感谢周棠给他解围，但是不屑于与周棠这等武夫为伍。
“周大人还是自己去吧，本官还有许多公务没处理。”说着敷衍地拱拱手离去。
柳如是不搭理他，周棠也不介意微笑着去自己的办公处。
伺候柳如是的文书小官，昨夜被人邀请去了一趟仙乐舫，忍不住与上峰说几句。
“如烟姑娘得了一首新词，这首词确实漂亮，但好在哪小官一时没有品出。请大人赐教：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小官当场把这首词念出，柳如是听了第一句后细细品味。
“词之上片运用移情于景的手法，选取眼前的景物，注入主人公的感情，点出离恨；下片承离恨而来，通过高楼独望把主人公望眼欲穿的神态生动地表现出来。”
“起句写秋晓庭圃中的景物。菊花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看上去似乎脉脉含愁；兰花上沾有露珠，看起来又象默默饮泣。兰和菊本就含有某种象喻色彩（象喻品格的幽洁），这里用‘愁烟’、‘泣露’将它们人格化，将主观感情移于客观景物，透露作词人的哀愁。好词，好词。作词人是谁？”
小官摇头，“还是大人厉害，一下就体味出来了。作词人是谁？小官不晓得。
只知道是一个书生，送给如烟姑娘的。如烟姑娘把它作成曲子，也十分动听。”
“小官昨日订了位置，就是想请大人一同去欣赏一番。”
柳如是心动了，“今夜就同你去一趟。”
被皇帝问候两句，又被下属这么追捧，他完全忘记下朝时被嘲笑的耻辱。
“谢大人赏脸。”